第五十九幕 黑之潮V
怀菈商铺的门被打开，金发蓝眼的女性映入小女孩眼帘，她身后跟着两名工会人士。 “黑之森的手绘地图在第五号木柜里，帮我取一份。” 怀菈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动作熟练。 “...” 小女孩闻言，抬起头，有些迟疑地看着怀菈。 “...” 眼神交汇的瞬间，怀菈敏锐地察觉到小女孩的暗示，商铺来了新客人。 “请稍等，我把地图取给你们。” 怀菈转过身面对两名工会人士，“今天的商铺需要提前关门，并且有一些要事处理。” 她领着小女孩走进商铺，留下门外的两名工会人士面面相觑，他们感到奇怪，但没有多问。 在小女孩的介绍之后，怀菈对利奥和索尼雅进行简单的认识。 “你把地图拿给他们（门外的工会人士）。” 怀菈将崭新的纸张递给小女孩，后者点点头离开，桌边只剩他们三人。 “我非常意外，非常。” 怀菈扶着稍有汗渍的额头，用夹杂好奇的目光打量眼前的男女，“蕾西亚符文的课程已被取消数十年，我本来不奢求能在洛雷里找到擅长翻译的学者。” “那实在太难，太难了...我在几天前想好对策，拓印石板上的蕾西亚符文，通过魔法影像和星预水晶传给帝国学院的教授们...光是想象就是一大笔费用。” 她顿了顿，端详利奥的面貌片刻，出于礼貌很快移开视线，继续道：“我们原计划在后天启程，说实话，你们的出现过于及时...无意冒犯，据我所知，在瑟薇塔帝国南部，通晓蕾西亚符文的学者皆是高龄教授。” 眼前的男女如此年轻，恰好出现在她的商铺里，实在惹人怀疑。 若非怀菈从索尼雅身上察觉到一股让她紧张的魔力波动，她定会将他们当成招摇撞骗的恶徒。 “我明白，你需要确认我们对蕾西亚符文的掌握程度。” 利奥摊开手，示意怀菈不必拘谨。 “...那么。” 怀菈点点头，心道那只是一部分原因，随后取过纸张和羽毛笔，熟练又轻巧地描绘出几个蕾西亚符文的组合。 写好的纸张很快转向，呈递给利奥。 上面一共三个组合，是她曾请教学员导师才掌握的，用作考验的手段已然足够。 “...” 利奥扫一眼，是些简单的词汇，他不假思索地道：“气象，碎片，大海。” 他的迅速回应让怀菈顷刻间捏紧手中的羽毛笔，她意识到眼前的男性的确对蕾西亚符文有所掌握。 “这，这太离奇了。” 怀菈静默片刻，吐出浊气，表情难以置信，“你们恰好掌握蕾西亚符文，又恰好出现在这里...” “你不需要怀疑我们。” 利奥摇摇头，轻声道：“除去蕾西亚符文外，我还掌握其他几种符文。洛雷里只是我们海域旅行中的一站，参与你们的探索计划很大程度出于兴趣和巧合，而不是报酬。” “兴趣？” 怀菈皱眉，利奥的回应让她打消些许警惕，却又让她产生疑惑，“事先说好，在黑之森林的所有文物收获，包括但不限于石板，蕾西亚符文，古文字等，它们都属于我和支持我的学院以及工会。如果你是为了它们而来，恐怕...” “放心，能参与这个计划并获得报酬，对我们而言已经足够。” 利奥敷衍着怀菈的怀疑，他直言道：“无论如何，雇佣我们对你有太多好处，而且我们已经和那个小女孩签订了契约。” “是吗？” 出乎预料，怀菈竟然真的不继续追问，她点点头，表露出对小女孩的信任，“既然如此，我相信卡蒂的眼光。” 在利奥和索尼雅的注视中，她之前的困惑和警惕都很好地藏起，仿佛从未出现，“卡蒂已经告知你们一些细节，但具体的事项还需筹备。明天上午在东边小镇的‘西尼学者工会’将举行一场大型会议，‘符文学院（瑟薇塔帝国学院符文和言语专业分部）’及‘遗迹学院（瑟薇塔帝国遗学院遗迹探索专业分部）’都会派人参加，还有我聘请的佣兵和护卫，不乏闻名双星海域的好手...我希望你们能来见一见，黑之森林的遗迹探索比想象中的漫长，我们将在接下来半个月内共事。” “我们会的。” 利奥点点头，做出承诺。 “那再好不过了。” 怀菈露出笑容，她很乐意自己的合作伙伴是好相处的人。 此刻，小女孩折返，她通知怀菈自己将黑之森的手绘地图交给工会的人，他们已经先行返回工会。 “地图还有多吗，我想买一份。” 利奥突然出声，小女孩和怀菈都是一愣。 “还剩几张，不如将它送给你们，当做我们合作的见证。” 怀菈大方地笑笑，突然变得慷慨，将一份手绘地图从木柜取出，递给利奥。 利奥和索尼雅迅速浏览地图，出乎他们预料，这份手绘地图的绘制十分粗糙，甚至简陋，只描绘黑之森的地形大概和出入口的位置，几乎算不上可用的地图。 “我也不清楚黑之森的具体情况，尽管领主将它赐给我已有一段时间。” 怀菈似乎是看出利奥和索尼雅的疑惑，她解释道：“这份手绘地图还是基于几年前的黑之森地形图绘制的...你们也许会疑惑，既然要探索，为什么不事先找绘测师制作地图。” 她表情有些无奈，“而事实是，那只魔兽之前杀了两名我找来的绘测师，没人敢再接下这份工作...迫于无奈，我只能寻找有经验的猎人和探险家，自己率队绘制地图，所以才有你们手中的告示...尽管那也是用来寻找翻译师的。” “那是什么样的魔兽？” “一只具备天赋的野兽而已，你们应该很清楚，人足够多就能对付它。” “所以后天启程，要将地图绘制和遗迹探索兼顾？” 利奥挑了挑眉，眼前的怀菈给他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因为时间有些紧张...你们可以放心，一切都会有合理的安排。” 怀菈正欲解释，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摇头摆手，中断话题的继续。 催促他们离开的态度已经明显。 利奥和索尼雅道别，很快离开怀菈商铺，来到天色逐渐暗淡的街上，几只蝙蝠从橘红的天边飞越头顶，影子扑腾着消失在建筑的阴影中。 一些商铺准备关门，小贩们也开始收拾东西，本就不热闹的街道伴随人群的稀疏而变得冷清。 “明天上午，东边小镇的西尼学者工会。” 利奥喃喃自语，又摇摇头，“她（怀菈）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 “关于地图绘制和魔兽的部分，她的解释很模糊，也有些矛盾。” 索尼雅跟着利奥的脚步，她继续道：“我开始怀疑魔兽的说法究竟...” 阴影覆盖的小巷突然传出不算密集的脚步声，六名身着灰黑长袍，头戴棕色兜帽的人从利奥和索尼雅的街道的前后处走出，隐约间将他们包围。 利奥有些无语，而索尼雅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一些远处的路人意识到不妙，立刻远离跑开，这条街道很快只剩下他们。 沉默悄然间降临。 “我想你们弄错什么，我们只是途经小镇的普通旅人。” 利奥拉下自己的兜帽，表情平静，身后的森咒泛起微光，足以让人心生警惕。 与此同时，他的肩头红光闪烁，莎莎已经告诉他这六人的底细。 “三名低阶能力者，三名普通人，没有污蚀气息。” 她的轻声细语依旧悦耳动听。 本意为对方会狠下杀手，结果其中一人出乎预料地开口打破沉默，“你们和怀菈是什么关系？” “雇佣关系。” 利奥取出从小女孩手中拿回来的皱巴巴的告示，展示给这些灰黑长袍的人们看，“如你们所见，我们因为这份告示才来到怀菈商铺。” “...” 沉默再次降临，但气氛似乎缓和不少，六人在无形间交换眼神，准备离开。 “现在该我问你们了。” 利奥的声音平缓清晰，让这六人的脚步同时停住。 在他们讶异的目光中，利奥继续道：“你们和怀菈是什么关系？” “...” 六人根本不准备作答，他们早已准备无视利奥离开这处街道，但无形的压力在顷刻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双腿仿佛灌满铅块般沉重。 他们无法离开，甚至不能挪动脚步。 他们喘着气的空档间，意识到可怕压力的来源便是眼前的男性。 “回答我。” 利奥的语气平缓，却仿佛命令，将更沉重的压力施加给这六名惊惧不安，困惑不解的灰黑长袍的人。 “我们——” 迫于压力，有人用强忍颤抖的声音回应，他挣扎片刻，终于道：“——是‘黑之潮’。” “黑之潮？” 利奥再次询问。 “这，这一带的盗贼集，集结的组织，叫黑之潮。” 他无意让舌头打结，但压力的确让他不堪重负。 “谁让你们来的，来做什么？” 利奥不以为意，继续追问。 一旁的索尼雅也饶有兴趣地放下手杖，做出倾听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