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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娇妻,勿扰[九零] 第1节

    ?  本书名称: 不当娇妻,勿扰[九零]

    本书作者: 辛橙

    本书简介:

    钟卉独居了几十年,死于一场意外。

    死前她回忆了自己这一生,也算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典型。

    年轻时曾经是风光无限的棉纺女工,国棉厂里的“四朵金花”之一,嫁给同厂英俊高大的电工江晟。

    婚后江晟下海经商,成了大款。钟卉在国棉厂倒闭前就辞了职,当了全职太太,没有尝过失业的苦。

    人人都道她“命好”,只有钟卉才知道她和江晟的婚姻一开始便是个笑话。

    江晟从头到尾爱的都是白月光女友,娶她不过是为了赌口气。亲生父母气她未婚先孕,公婆小姑更是因此轻视她。女儿禾禾初中毕业就辍学了,跟一群小太妹混在一起,最后被人失手捅死,死的那一年才十六年。

    钟卉这一生,到头来落得个孤家寡人。

    眼睛一睁,她回到了她二十八岁那年。

    女儿还在读在一年级,肚子里的二胎好好的,她还没有流产。

    江晟提出离婚,钟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辈子,她只想当个好mama,带个两个孩子奔小康。

    ————————

    一次争吵后,江晟跟钟卉提出了离婚。

    他没想到前一天还歇斯底里不肯离婚的钟卉,第二天就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约定一个月后去民政局办离婚,江晟知道钟卉肯定会反悔,她吃得了离婚带娃的那个苦么?

    一个月后,江晟回到清荔,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傻了眼。

    一打听才知道老婆拿着买断工龄的钱,带着女儿搬进新买的商品房,开起了服装店,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江晟找上门,看着钟卉隆起的腹部,铁青着脸道:这个婚,我不离了。

    钟卉:滚。

    第1章 重回1992

    钟卉在一片密不透风的蝉鸣声醒来,身下的凉席被汗水洇湿了,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难道是停电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发现对面墙上挂着的不是空调,而是一本明星挂历。一个披着柔亮黑长直发的女明星正含笑地看着自己,楚楚动人的巴掌脸,清丽中透着妩媚。

    挂历上的女明星钟卉可太熟悉了,她曾经烫了个一模一样的空气流海,只因为江晟看电视的时候夸了一句“漂亮”。

    视线扫到一旁的数字上,1992年,钟卉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 遍,她没看错。

    对面的五斗柜,越看越熟悉,这不是她结婚的时候买的吗?

    不对啊,钟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恍惚记得自己闭眼前正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怎么会一睁眼就回到了1992年呢?

    钟卉仔细回忆了一下她醒来之前发生的事。元宵节当天,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洗完澡穿上睡衣,袜子还没套上,突然头晕头花。几十秒钟后,便倒在地上。

    倒地后,她开始吐了起来,吐得到处都是,挣扎着想爬起来,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钟卉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外面响起了刀碰砧板的声音,有人开始做晚饭了。

    江晟…这会应该在和第三任妻子一起庆祝元宵节吧。女儿,一想到女儿禾禾,钟卉心里像针扎般的痛。她唯一的女儿禾禾已经离开她整整20年了。

    不会有人来了。

    钟卉想,她这辈子就这样了。活了快六十年,人生的酸甜苦辣也都尝够了。

    钟卉静静地躺在地上,风从她光着的脚丫子底下穿过。她庆幸倒地前穿上了睡衣,而不至于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声,绚丽的烟花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她阖上眼睛,脑中放电影似的闪过一些画面。

    如果有下辈子,她肯定不会这么过一生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再次睁开眼睛,钟卉发现自己回到了1992年的夏天。

    这一年禾禾刚上一年级,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国棉厂的职工楼,一室一厅的小房子,狭小局促,禾禾连张写字桌都没有。

    刚准备下床,钟卉看见一只摔碎的热水瓶躺在她不远处的地上,梳妆台上椭圆形镜子裂了一条缝,两把椅子也倒在地上。

    屋内的一切显示着这里刚发生一场激烈的争执。

    这一幕有些熟悉,钟卉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对了,她和江晟结婚几十年,只摔过一次东西,因为他的前女友许瑶清。

    钟卉趿着拖鞋下了床,从阳台拿了扫帚簸箕,将地上的碎片扫拢倒进垃圾篓,边扫边嘀咕道:“这又是何必?打碎了还要花钱重新买。”

    “1992……”恍惚间,钟卉悚然一惊,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这一年夏天,她和江晟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差点离婚,还因此而流产。

    钟卉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僵立在那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禾禾今年才上一年级,这会还在学校……她得去趟医院才行。

    想到女儿,钟卉一团乱麻的思绪慢慢清明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两点,还来得及。

    ……

    钟卉出门后便直奔医院,找到几年前给禾禾接生的陈主任。

    “算日子,有两个多月了。”陈主任看着化验单,语带责备道:“你也太马虎了,又不是第一次当妈,怀孕了也不知道。”

    得知孩子还在,钟卉紧崩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红了眼眶。

    女人怀孕后激素紊乱,情绪会比平时波动得厉害。陈主任以为她在担心二胎超生的事。

    92年清荔的计划生育政策很严格,像钟卉这样的国企职工,一旦决定生二胎,不仅要被单位开除,还要上交五千元的罚款。

    五千元对于清荔普通职工来说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两年的工资啊。

    陈主任和钟卉父母都认识,安慰道:“你回去和江晟商量一下,这孩子要还是不要……”

    钟卉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上辈子人到中年失独的绝望,她是再也不想品尝了。既然已经怀上了,这孩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打掉的。

    江晟留下的钱交罚款够了,钟卉没有任何犹豫,再抬头脸上已是一脸坚定之色:“陈主任,不用商量了,这孩子我肯定要的。”

    陈主任看她主意已定,便道:“那我今天开点孕酮片给你。b超显示孩子挺好的。就是孕酮数值有点低,要补充孕激素。”

    说罢又叮嘱她注意休息,不要久坐,一个月以后再来复查。

    拿着化验单和医生开的药,钟卉站在医院门口缓了半天。看着来来往往的孕妇和孩子,忍不住再次落泪。

    上辈子她是个失败的母亲,禾禾初中毕业便辍学混社会,在一次酒吧恶性斗殴中被人失手捅死,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这一次肚子的孩子还在,禾禾还在,一切还来得及。

    此刻钟卉心中只有感激,感激老天再给她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去接禾禾放学的路上,她循着以前的记忆,拐进菜市场,买了女儿爱吃的鱼,还买了只鸡。

    拎着菜站在学校门口,钟卉突然想起来自己出门太匆忙,头发都没来得及重新梳。看了一眼周围的家长,不乏打扮得亮丽的年轻mama。

    禾禾最是爱漂亮要面子,钟卉赶紧腾出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刚整理好放学铃就响了,一群孩子从里面冲了出来。

    禾禾背着书包,混在一群孩子中间,慢吞吞地往外走。看着女儿没精打采的小脸,钟卉心疼得不得了。

    “江嘉禾!”

    听到有人喊自己,禾禾四下看了看,看到人群中的mama,眼睛瞬间亮了:“mama,你怎么来了!”

    最近mama和爸爸经常吵架,已经有些日子没来学校接她了。这段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回家。

    钟卉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心中充盈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上辈子她全副心思都在江晟身上。江晟工作繁忙,全国各地出差,她便贴身跟着他,照顾饮食起居,打理大小事务。禾禾还在念小学,她就能狠下心来撇下她,跟着江晟去琼海。

    等钟卉回过神,才发现禾禾天天逃学打架,跟一群小太妹混在一起。

    ……

    江嘉禾小脸皱成一团,mama今天是怎么了?抱得这么紧,膈得她骨头疼。

    回家的路上,钟卉牵着女儿的手,听她说着学校发生的事。

    刚才在一堆孩子里头,禾禾瞅着就像个小豆丁,头发黄黄的,身上衣服看上去也脏脏的。

    钟卉鼻头一阵泛酸,内心阵阵自责。

    到家已经五点多了,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窗外的蝉仍然在声嘶力竭地叫着。

    打开房门,便闻到一股烟味。不消说,肯定是江晟回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上辈子和江晟分居多年,已经很久没有闻烟味了,钟卉捂着嘴巴,强压下胸口恶心想吐的感觉。

    江晟正在阳台上抽烟,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又jsg转过身去。

    钟卉弯下身子,凑到女儿耳边:“mama晚上给你炖鱼汤,家里酱油没了,你去楼下帮mama打点酱油。”

    被mama“委以重任”,江嘉禾骄傲地挺直了小身板,拿着钱蹦蹦跳跳地下楼了。

    钟卉将买的菜拎进厨房,顺便回忆了一下这次和江晟吵架的原因:江晟背着她,借了一笔钱给许瑶清。她知道后和他大吵了一架,还摔碎了一只热水瓶。江晟一怒之下提出了离婚,房子、存款都归她。她不同意,然后便僵持在这里。

    江晟说的房子,就是这套单位分的福利房。那会江晟还没下海,在厂里当电工。当时因为钟卉怀孕了,又赶上厂里分房子,两人草草登记结婚,分到了这套四十平的房子。

    上辈子江晟根本看不上这套房,他们搬进别墅后,江晟就把这套房子租出去了。

    租房子的事都是江晟在处理,钟卉也不知道租给了谁,直到有一次心血来潮去职工楼找王茹,才知道这套房子一直是许瑶清在住着。

    往事齐齐涌现,钟卉心头却没有任何波澜。

    ……

    对了,这个时候家里的存款七七八八加一起应该有四五万块。江晟宁愿净身出户,也要离婚,可见已经下定决心。

    上辈子因为她流产了,江晟出于愧疚,婚最终没有离成。

    钟卉收回思绪,站在水池边思考了几秒钟,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然后出了厨房,径直走到阳台。

    阳台一丝风也没有,楼房下方的蝉呜声汹涌漫起,肆无忌惮地占领着这一方小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