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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吻陷阱 第5节

    徐思斯与今朝相视一瞬,思斯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口,“朝朝,还记得你帮我揍人那次吗?”

    今朝点头:“难得让我英雄救美。”

    事情发生在高一。

    两人初中同校,初三那年今朝的成绩突飞猛进,甚至最后两次模拟踏进年级前五,徐思斯第一次关注到这位黑马同学,后来两人顺利考入实验,分到同一班级。

    实验大部分学生来自自家附属初中,今朝性子活泼,明星八卦球坛动态啥都能侃,很快和附中土著打成一片,用她的话来说“打不过就加入”。

    那天,今朝和同学研究星座运势,放学铃响了许久才出校门。就在她背着书包,喝着可乐,慢悠悠走到后门巷口时,撞见不可思议的一幕。

    有个流里流气的黄毛青年,将一学生推入墙角,校服身影一闪而过,进了视野盲区。

    巷内行人稀少,大部分学生早已离开,也没有汽车经过,角落里的对话隔几米远也能听清。

    “小meimei,拿点钱来花花?”

    “要钱包!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没有,我就这十块钱。”

    颤抖的女声,好像是班里最斯文的徐思斯,每次她和同学说话时都温温柔柔的。今朝拽紧书包带,狐疑地走近几步确认,对话声再度响起。

    “你们这些实验的,爹妈好吃好喝供着,说没钱谁信啊!”

    “有钱买玩具,没钱孝敬你哥哥,啊?”

    说话间,胡乱响起叮铃铃的挂饰声。

    “别,别扯我书包。”

    今朝想起,徐思斯的书包上总挂着一串小猫咪铃铛,她握紧可乐罐,往四周看了看,空旷无人,鼓足气冲进巷角,大喝一声:“你们在干嘛!”

    “哟,又来一个小财神。”

    黄毛青年松开徐思斯的书包,眼神往新来的羊羔身上瞟,同样的实验校服,一脸年少无畏的样子,他活动手腕,捏出咔咔响,舌头抵了下腮帮,阴恻恻道:“小meimei来找哥哥玩?”

    彼时,今朝的身高已经长到一六六,与黄毛身高齐平,面对这些自以为威慑的动作,并不十分害怕,她嫌恶地皱皱眉,脱口而出:“你牙缝里有菜?”

    黄毛恼羞成怒:“说什么!找抽是不是?”

    徐思斯瑟缩着,扯今朝衣角往后退。

    “认识啊?”黄毛双手摩挲将关节声咔得更响,“乖乖把钱包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马。”

    “真的?”

    “别废话,钱不够我抽你俩。”

    黄毛步步紧逼,眼看就要靠近,今朝抿住唇,将可乐罐递给徐思斯,开始解双肩书包,动作很慢很慢地抓着垂下的书包晃一晃,问:“多少才算够?”

    眼看快要得逞,黄毛面露喜色,美滋滋地盘算能从两只羊羔身上薅来多少钱。

    就在他张口之际,今朝借着晃书包的动作,加大幅度,连带惯性一抡,使劲往他脸上砸去,十几斤重的新课本,有棱有角地隔着薄薄的纤维布全数招呼到皮rou上。

    黄毛瞬间眼冒金星,双手抱头痛呼,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到一阵风声擦过,胸前挨了重重一脚,咚地一声屁股着地,四肢仰面乱挥。

    “三十六计,跑!”

    今朝收回脚,抓着徐思斯狂奔。

    风声呼呼划过,一路卷沙扬尘,两人心跳扑通跳个不停。徐思斯第一次经历逃跑场面,见识了今朝的腿脚功夫后,竟觉得兴奋大过恐惧。她捂住起伏的胸口,忍不住问:“乔今朝你练过?”

    “跟家里学的。”今朝不否认,只是拉着徐思斯往学校后门方向跑,“但我哥说长大就不能打架了,打赢去派出所打输进医院。”

    “你哥说得对。”

    今朝快速回头瞥了眼黄毛的距离,拽紧徐思斯的手加速奔跑,“那人是男的,发起狠来我不一定打得过,到学校范围我们就安全了,不要怕。”

    巷里零落几间店铺早已打样,路灯照下清冷的光,黄毛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今朝也不确定这时的学校后门是否开放。

    思虑之际,迎面出现两个极具身高优势的男生,散着步子从校门方向走来,实验校服,一瘦一壮。

    瘦高个的把玩着篮球,在指尖上转圈,薄外套随意搭在肩上,短袖校服被他卷起袖往上,露出白皙的爆着青筋的结实手臂。

    壮个的嘴里说着话,手上正拧着矿泉水瓶盖,今朝毫不怀疑他稍一用力就能将塑料水瓶拧爆。

    总之是非常有安全感的两座山,今朝如见救星般拽着同伴冲到两个男生跟前,她撑着膝盖喘气,语速飞快:“同学江湖救急,有人要打劫我们。”

    然后回头瞥了眼局势,试图说服,“救人一命胜考年级第一,不要再犹豫了!”

    据她观察,实验的学生总将排名挂在嘴边,可见年级第一是个多么光荣的成绩。她仰头打量这两个男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尤其是瘦高个的男生,神态冷淡,运动后的胳膊肌rou却紧实有力,对付黄毛绰绰有余。

    似是被逗乐,奚行噗嗤轻笑,把停篮球,漫不经心地夹在侧边,“胜考年级第一?你可真能说。”

    停顿这几秒,黄毛已经逼近,司予航拧紧瓶盖,用胳膊撞了下奚行,“老大,怎么办?”

    “谈谈呗,年级第一你不想要?”

    奚行架着篮球,阔步向前,将两个女生挡在身后,司予航嘟囔:“那是我想就能要的么。”脚步也没停地跟着排上。

    “你们……”

    黄毛青年停下步,喘着粗气,本就蜡黄的面色更如纸蜡,“不要多管闲事,这丫头打人,我非揍回去不可。”

    “打你哪儿了?”

    篮球噗通撞地,弹一下又回到手中,奚行漫不经心地拍着球,毫无对峙的紧张,从远处看去像是再正常不过的谈话。

    黄毛青年被球声吓怔几秒,评估了对方身高差距后,态度客气了不少,指着男生身后的今朝告状:“她,踢我胸口,你看这儿都有脚印呢,还用书包砸我头都砸肿了。”

    言辞带着几分委屈。

    “他瞎说!”

    今朝从奚行身后歪了个头出来,“我就是抬了抬脚,他自己凑到我鞋底下。”

    身后传来无厘头辩解,奚行拍球的动作缓了半拍,视线落到黄毛衣服上的脚印,似乎能瞧见黄毛被揍的样子,嘴角弯起笑,“苍蝇不叮无缝蛋,她为什么打你?”

    司予航更是乐不可支:“你想打劫学生,人家正当防卫对吗?”

    讨不着便利,黄毛直接耍赖,双手叉腰大声嚷:“和你们讲不通,这医药费是赔定了。”

    “行,让龙哥来和你讲?”

    奚行也不废话,收起球,从兜里翻出手机,淡定自若道:“我打给龙哥吧。”

    他低头拨号,短发下是微微棘突的后颈,被风鼓起的校服短袖,罩出后脊背硬朗清晰的轮廓,如松如柏般锐气傲然。

    这同学肯定不好惹。

    今朝站在他身后匆匆瞥一眼,嘬两口可乐,悄声问徐思斯:“龙哥是谁啊?”

    徐思斯以口型回复:“我也不知道。”

    龙哥的威名一下将黄毛震慑住。

    他哪敢等电话拨通,嘴上叭叭几句挽尊,脚步却不住后退,没多会儿不甘心但又很服气地灰溜溜跑走了。

    等人跑出巷口,奚行单手拍着球,回头看她俩,神色淡然:“他不会再来了。”

    今朝点点头,抿着吸管嘬出空响,迟疑几秒决定还是要问问:“龙哥是混哪儿的,你们和他很熟?”

    她在父亲的武馆常听师兄弟谈起道上的事,但好像没有龙哥这号人物,更纳闷的是湾市治安环境很好,这俩同学看着也不像道上混的,顶多是学校里的顽皮学生。

    “熟啊当然熟,他可是片区老大。”司予航笑嘻嘻地给同学解惑:“你们也认识的。”

    今朝睁大眼睛,满脸写着愿闻其详。

    “得了,别逗人家。”

    奚行收起球,看了今朝一眼,目光在她可乐吸管上停几秒。这人还挺讲究,虎起来连混混都敢揍,喝可乐却要插根吸管,他抬表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吧。”

    谢过同学后,今朝与徐思斯搭上回家的公交车,两人捧着新买的奶茶坐在后排尽情讨论。

    今朝抿逻辑:“这俩人不简单。”

    思斯:“嗯,不简单。”

    今朝:“实验的学生竟然和道上的龙哥混。”

    思斯:“额……我知道龙哥是谁了。”

    今朝:“???”

    思斯:“壮汉同学说我们也认识,和龙字有关又是片区老大,只能是派出所所长陶大龙。”

    今朝:“……”

    简直了。

    细想又在情理之中,今朝想起前两天这位“龙哥”来学校开安全讲座,实验中学大部分学生是走读,每天上下学走街串巷的,所里对学校区域的治安十分重视,讲座上还公布了学生专线号码。

    今朝猛吸一口奶茶,幸好没当场误会他们,不然得多尴尬。

    “你知道长相很顶级天菜的那位是谁吗?”

    徐思斯八卦地杵了下今朝,一场英雄救美的闹剧下来,两人关系从不熟直接晋级为好友,“你刚才说年级第一时,他马上就笑了。”

    “他是……特别渴望拿第一的同学?”

    “no,附中土著没告诉你?”徐思斯不可思议地摇头,“他就是我们年纪第一,入学摸底考是他,上次月考也是他,校园榜上都贴了,学校贴吧也有讨论他的高楼。”

    今朝:“!!!”

    这届蝉联榜首的只有一人——奚行。

    省级数学、信息学竞赛金牌的常客,神仙般的人物,同学们提及他时会用一种望尘莫及的口吻半遮半掩,实属崇拜者众。

    今朝此前没留意太多,一直以为他是眼镜片有酒瓶底厚的努力型学霸,谁曾想此人不仅有空打球,长相天菜,对付流氓混混还一套一套的。

    在实验,谁不想成为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呢,今朝对奚行第一印象就是——羡慕。

    -

    奶茶店外,放学的学生少了些。

    徐思斯收回视线,“朝朝你很厉害呀,签约国家地理,还去拍纪录片,想做的都做到了。”

    后半句不尽然,但被夸仍是很高兴,今朝弯起眼笑:“刚巧有方法可循而已。”

    “听听,你说话语气和他一样样的。”

    徐思斯侧头,看到今朝脸上的顽皮笑意,和高中时没两样,话锋一转:“你……回来后有见过他吗?”

    不提名字也知道这个他是谁,今朝敛眉摇头:“我呢,现在欠我mama一大笔钱,必须要专心向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