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首辅生了崽 第66节
阮玉梅说到底也就是个还未及笄的少女,性子又是个格外内向怯懦的,从未接触过什么外男,乍然被刘迸的举动闹了个大脸红! 他好似是极其喜欢看她慌乱的样子,闷笑几句后,见好就收,撤身离去了。 “那些绣娘可是只欺辱你一人? 我每每去绣坊都只瞧见你一人俯在那机杼上,抽空了还要出门去送货……熬得眼底都青黑了,我委实心疼。” 阮玉梅年纪小,在绣坊中没什么架子,吃喝纺织都与那些绣娘在一处,也常常独自一人出门去给客户送绣品。 或许是太过平易近人,太过娇软可欺,所以绣坊中人没有人将她掌柜娘子看,也只称呼她做一声“梅娘子”。 所以刘迸尚还不晓得阮玉梅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绣坊中的一个普通绣娘。 “梅娘子生得清丽绝俗,正是好年华的时候,若是因为倦容而失了花色,岂不是可惜? 我特意去云灿坊为你挑了块胭脂,好为梅娘子的容貌增颜。” 男人温和的语调中带了丝暧昧,缱绻无比。 话罢之后,直直就将那块胭脂往阮玉梅手中塞…… 阮玉梅哪儿敢接? 她被刘迸唐突的行为唬住了,犹如惊弓之鸟般连连后退几步,摆手拒绝颤声道, “不、不、我不要…” 哪知刘迸竟跨步上前,直直抓过她纤细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将那盒胭脂塞进她掌心当中,让她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 然后将她单薄纤弱的身躯拉近了些,附身在她耳旁,缱绻道, “一盒胭脂罢了,哪儿就值得梅娘子这般推却?” “梅小娘子,就算旁人轻辱你、慢待你、不将你当回事儿…… 可你要知晓,在这世上,还有一个我,心中是很念着你的……” 阮玉梅初出闺阁,犹如一张白纸般。 她从未与男子靠得这般近过,更加没有男子与她当面告白过,所以她根本就不知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男子。 整个人如同含羞草般蜷缩了起来,双颊发烫,眼睫垂下,心跳如鼓……若是地上有条缝,她恨不得立马就能跳下去! 好在刘迸并未再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见她这般羞涩无措,只轻笑了两声,转身就离去了。 阮玉梅在原地愣了许久,心脏狂跳个不停,由心底涌出些复杂的情绪来,其中有慌乱、有惊惶、有羞涩…… 她垂头望着掌心中的那块胭脂,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憔悴面颊,又涌上来丝苦涩,喃喃道了句, “未曾想到,比起家人,倒是这个不相关的外男先来关切我……” “四姑娘可千万莫要这么想!” 丫鬟小红知晓她是个多思多想、多愁善感的性子,立马上前安抚她。 “阮家上下,都是真心心疼姑娘的!” “二姑娘如今心疾未愈,尚且在病中,都还每日亲手做了膳食,打发小厮送到绣坊来。” “五少爷近来忙于学业没有空闲,可早前也从云山书院给姑娘收集了许多您爱看的话本子。” “还有东家!东家也是很关切姑娘的! 无论多忙,每日都会唤奴婢去云霏阁,问问绣房的经营情况,还问姑娘你是否有遇到棘手之事……” 阮玉梅垂下的眼睫轻颤两下,抿了抿唇,语调忧伤瓮声道, “二姐那是关切我么? 她那不过是在关切生意,担心绣坊亏钱罢了……” 方才刘迸的那句话,委实说在了她的心坎上。 从小到大,她不就一直都在被慢待、被轻辱、被不???当回事儿么? 甚至连家里的下人,面对她时,都远没有在三姐阮珑玲面前殷勤。 这种感觉她已经习惯了,毕竟自出生起,就没有人关爱过她。 她尚在襁褓中时,就面临着父亲远走,母亲卧床,兄长身死,二姐出嫁……这家破人亡、穷困潦倒的状况…… 后来三姐忙着赚钱养家,五弟忙着求学上进… 除了偶尔阮丽云回门时,能感受感受长姐如母的亲呢之外…… 其他的大多时候,阮玉梅都是一个人在闺阁中度过的。 阮玉梅晓得,她不该抱怨,也不该委屈。 毕竟阮家的每一个人,都有比她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忙,可午夜梦回时,还是忍不住自怜,情绪翻涌之际泪水常常沾湿枕巾… 好在她长大了,再过几月就快及笄了。 已经不再是那个日盼夜盼着家人关怀她的小姑娘了。 家人就算偶尔顾不上她,也能有人主动上前关怀。 哪怕只是几块糕点,一盒胭脂…… 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烟霏阁中。 阮珑玲心绪极为不宁,脚下步履不停,由闺房中的这头,快速走到那头…… 那股恶心想吐的感觉,转瞬即逝,她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不由得张嘴问道。 “阿杏,我的信期理应是几号来着?” cao持阮家商号这么大个摊子不容易,阮珑玲经常昼伏夜出,因生意场上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信期常有提前或者延后的情况。 后来便也不费心去记了,每每都是信期快至时,阿杏从旁提醒。 阿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顿然抬头, “……好似应该是…八日前…” “东家,都是奴婢的错。这几日忙得连轴转,疏忽大意,未来得及提醒东家。” 八日。 推迟了仅仅八日而已。 以往阮珑玲也有过信期推迟八日的情形…… 那到底只是信期推迟了? 还是真的受孕成功了呢? 她心中愈发没有了主意! 这种忐忑不安感,几乎就要将她整个人都湮灭! 她片刻都不能等下去,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得出个答案! “杏儿,你拿了拜帖,去请吴家哥哥上门一趟!” “小姐忘了?因着二姑娘的心症,吴大公子每日都来府中诊脉熬药,算算时间想来还未离开,奴婢这就去给小姐请来!” 吴纯甫很快就被阿杏引至了烟霏阁。 二人寒暄几句,便开始落座,号起脉来。 那只如羊脂玉般莹润的右手手腕,轻置在一长方形的软垫上,未免肌肤相触,腕上盖了快薄如蝉翼的透明蚕丝巾帕… 吴纯甫将指尖轻搭在脉搏上,正聚精会神着把脉。 他号了许久的脉搏,眉头时不时蹙起,期间又抬眸观了眼阮珑玲的面色,脸上露出些犹疑迥异的神情来… 终于,在阮珑玲探究的灼灼目光下,吴纯甫有些艰难地张嘴道, “这…如盘走珠,尺脉利滑…似是喜脉……” 未婚怀胎,是件丑事。 所以吴纯甫的语调也极其低,甚至有丝羞于说出口的意味。 谁知对面的女子,闻之眸光一亮,振奋了起来,甚至是带着兴奋直直追问道, “真的么?!确是喜脉么?! 纯甫哥哥,你可能确定?!” ? ? 这反应倒是出乎了吴纯甫的意料。 未婚有孕,若是落到旁的女子头上,定是会觉得传出去有碍声明,觉得沮丧难过,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可阮珑玲倒像是中了头彩般高兴。 “必不会有错。 我自小就跟着母亲学妇症,有孕的滑脉不知摸过多少,且你体质特殊,月份虽小,可脉象却强,细细一号便知。” 竟真是喜脉! 她真的怀上了孩子! 今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 她如愿了! 各自情绪涌上心头,阮珑玲一时间百感交集,骤然眸框中涌上来了些泪意! 她抬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骤然有种奇妙的感觉,竟真的有个孩子悄然到来,托生在了她的腹中…… 感慨几瞬后,阮珑玲似又想起了什么,又再次确认问道, “我前几日饮了酒,就是纯甫哥哥你特特送来,道有安神、滋阴、养体之效的那几坛百花酿!它不会对我腹中的孩儿,有何……” 吴纯甫知道她心中的顾虑,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