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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 第14节

    说话间,他停也没停,风一样掠过傅老大。

    开口前他还在傅老大面前,尾音结束时他已经走出了十米开外。

    他很快没了踪影。

    傅老大站在原地:“……嘿。”

    宁灼不知道外面这段小插曲。

    他专心盯着监控。

    郁述剑进了禁闭室、原封不动传达了自己的话后,监控里的两个男人果然情绪激动,大闹起来。

    凤凰却飞快地一垂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没作抵抗,被郁述剑带到了不远处的另一间禁闭室。

    宁灼准备去和凤凰聊聊,却见闵旻带着一脸倦意推门而入。

    他难免讶异:“这么快?”

    “你没给我时限,那我的理解就是越快越好咯。”

    闵旻除下手术帽,随手摸了摸后颈位置:“再说,我换过多少条脊梁骨了,这算什么。”

    她将发圈解下,咬在嘴里,将黑色长发拢得更高了些,含混道:“按你说的,最好的液金,最好的技术……”

    她一手拢着头发,一手插进口袋掏了掏,抬手丢给了他一个东西:“……最好的控制器。”

    宁灼沉着脸将那小小的控制器在手中颠倒把玩了一番。

    如果他想,他随手一按这个小东西,就让单飞白当场瘫痪。

    宁灼反问:“我说过要这个了吗?找个东西把他那张嘴给我堵上都更有用。”

    “有备无患。”闵旻瞄了一眼他的左手,“你总不再想被他咬一口吧。”

    宁灼没再说什么,把控制器随手揣好:“他什么时候能醒?”

    闵旻耸肩:“说不好,我管得了我自己,管不了他自己的意志力。”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现在最好别醒。”

    技术进步到如今,社会节奏早就快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只有最有钱的人那一批人在生病后才配得上休养,奢侈地享受慢节奏的康复时光。

    像普通人,如果在工作中被碾断了腿,更换完廉价义肢后,就会被强制唤醒,领了止痛药离开。

    这为的是不占床位,节省时间。

    至于幻肢痛什么的,自己回家慢慢消化就是了。

    可脊椎毕竟和其他骨头不同,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他会疼痛难忍,会一次次昏厥再醒过来。

    闵旻见过很多人高马大的硬汉因为脊椎受伤疼得哭爹喊娘,为了镇痛无所不用其极。

    有不少黑市老板会趁机为他们提供电子鸦片服务。

    最后彻底沉迷的不在少数。

    以闵旻那稀薄的医者心而言,单飞白现在还是晕着比较好。

    然而,事往往不遂人愿。

    与此一墙之隔的地方,单飞白慢慢睁开了眼睛。

    耳畔传来新闻播报声:“……目前关于拉斯金在行刑过程中,突然变脸为已经被处决的变态强.jian杀人犯巴泽尔的事情,‘白盾’声称还在调查中。让我们再次回顾一下这充满戏剧性和冲击力的现场——”

    单飞白眨了眨眼睛。

    他的左眼变了颜色,不再是那种狐狸似的漆黑明亮,而是变成了纯净的蓝色。左眼下方则出现了三道淡蓝色的电子横纹,随着他起身时脊椎的运作,次第泛起流动的光影。

    这是义体改造的标志,因人而异。

    被机械侵入的rou体,或多或少会产生一些不寻常的异变。

    单飞白眼睑的肌rou微微收缩了两下,淡色的嘴角抿起,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忍耐晕眩。

    他用胳膊肘抵住床面,默默尝试了十几次,才泄出一声轻轻的气音。

    正在外间追看昨晚事件进展的小闻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推开屏风合页探头进来一看,恰和单飞白那双瞳色异常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这张颇具侵略性的英俊面孔,对小闻这种宅男机械师的冲击力实在略大。

    单飞白的视线落在了小闻身后的屏幕上。

    那是现场视频的回放,正好是拉斯金的脸变成巴泽尔的那一瞬间,而且已经露出了最底层的脸的轮廓。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快步冲了进来,一枪打爆了那张脸。

    单飞白很快挪开了视线。

    他的手臂还在发抖,平时随手扎起的狼尾散了开来,凌乱地外翘着,鬓边笼着一点汗气,倒是给他苍白无血色的脸添了三分光泽。

    在小闻发愣时,单飞白大大方方地同他打了个招呼,只是嗓子哑得像是刚出了血:“小哥,劳驾,怪热的,借个发圈。”

    作者有话要说:

    【银槌日报】

    历史上的今天:10月7日,瑞腾公司宣布,在比佛角区海域发现了一处海底热液矿,并成功开采出一种延展性极强的新型金属!

    瑞腾公司将其命名为“液金”。

    新资源的开发,极大鼓舞了银槌岛上的市民,我们将今天定为感恩日,感恩海洋的馈赠,感恩生命的不息,感恩希望的不止。

    历史上的今天:185号安全点因地震沉没,幸存者经后续统计为3500人。

    第9章 (五)海娜

    没了凤凰这个定盘星,剩下的两个人果然有了动作。

    当然,表面上他们还是安安静静的。

    “海娜”基地内部只允许内线通话,不允许其他任何不经审核的信号接入,是一座防卫严密的孤岛。

    因此他们无法开启通信系统。

    禁闭室内无遮无拦,只放着两把椅子,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他们只能交握着对方的手,用最原始的方法,借袖子的遮挡在胳膊上写字。

    装了义眼的小青年冲劲大概是过去了,焦躁地抖着腿:“姓宁的疯了吧,怎么真的跟我们翻脸了?”

    他们来前也不是全无准备。

    大家一致认为,“海娜”和“磐桥”就算关系再差,也不至于马上撕破脸。

    “磐桥”的人心是齐的,如果他们以为挟制住重伤的单飞白,就能彻底拿捏“磐桥”,未免太天真了。

    当然,他们也并非是一味的盲目乐观。

    他们三人虽然和单飞白关系不错,却不是“磐桥”的核心话事人。

    凤凰临走前,和“磐桥”二把手老于商量好了,她会在进入“海娜”基地前给他发送一个信号。

    倘若他们失联超过三个小时,“磐桥”就要做好和“海娜”全面开战的准备,不做任何保留。

    老于大名于是非。

    作为仿生人,他那近乎完美的执行力能让他把“不做保留”这种事落实到极致。

    在他们看来,两家关系早到了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地步。

    现在“磐桥”已经失了先手,一味退让,只会让“海娜”得寸进尺,反过来吃掉他们。

    可宁灼偏偏做了一个最糟糕的选择,摆出了一副真的打算借机铲除掉“磐桥”的架势。

    即使早有了心理准备,他们也难免惊骇。

    毕竟真要撕破脸皮,单飞白未必会死,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三个。

    被拖走的凤凰就是前车之鉴。

    匡鹤轩看上去也没有很冷静,冒了一脑门子汗。

    义眼小青年叫阿范,看起来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匡哥,你说,宁兔子不会男女通吃吧……外面都说他,都说他长成那个样子,肯定——”

    匡鹤轩听得肝火上行,手指尖蜷曲了好几下才忍住抡阿范一巴掌的冲动:“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话虽如此,匡鹤轩脸都憋青了,抿了抿嘴,起身走到门边,把耳朵贴了上去。

    让他失望的是,这里隔音效果实在一流。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过度的安静让匡鹤轩的情绪更坏了。

    他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心焦得坐不住,在拷问室内踱来踱去。

    阿范哭丧着脸:“匡哥,你别转了,我头晕。”

    匡鹤轩转了好几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重新坐定,死死抓住了阿范的手腕,写道:“过去多久了?”

    阿范定了定神:“这里没表。”

    匡鹤轩想了想:“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了吧。”

    阿范表情紧张:“那二哥他们快要来了?”

    匡鹤轩闭了闭眼:“我的意思是,我们想个办法杀出去,里应外合吧。”

    闻听此言,阿范的手立刻僵住了。

    他的义眼慌张地左右转了好几圈,又马上垂下,像是怕被周围无形的监控察觉到自己神情的变化,出卖他们现在正在讨论的机要。

    他垂着眼皮,快速写道:“匡哥,我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也不能真的当柴白白烧了!”匡鹤轩越说越确定,“他们打定主意撕破脸了,咱们还要前怕狼后怕虎的吗?”

    阿范:“……不是说好失联三小时,二哥他们就会打进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