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人一起上班的第一日相安无事地过了。 回到家，季云喧因为实习过程有些头昏脑胀，吃完晚餐后决定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再去找亲哥补课。 连明鈺则是整理好自己不太清楚的合约范本，洗完澡后打算到书房请教季云枫。 不过主人不在书房。 「大少爷刚忙完回房了。」李叔走过来，对站在书房门口发呆的连明鈺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李叔。」连明鈺向李叔道谢，心想季云枫都已经回房间休息，那还是明天再问就好，免得打扰到对方的私人时间。 「连先生是有重要的事要问大少爷吗？我可以带您过去找他。」 其实不只李叔，季家上下对连明鈺都挺欣赏，个性温和有礼貌好相处，难怪小少爷会那么喜欢他，看到人都眉开眼笑的。 「没有重要的事，只是工作上有些不懂的地方，明天再请教季哥也可以的。」 李叔点点头要离开时，便听到自家小少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明鈺哥，你要找大哥啊？去敲他房门啊！」 「季哥都回房休息了，不要去打扰他。」 「不会啦！哪有什么打扰？走，我带你去。」 「等……」 还来不及多说些什么，连明鈺就被季云喧给拉走，离开前他只好尷尬地朝李叔的方向挥挥手，留李叔在原地无奈摇头苦笑。 季云枫穿着家居服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书，心里却在想今天弟弟实习的状况，比自己预想的好一点，看来真的可以对他有一部份的指望。 房门被敲了敲。 「大哥，是我，我和明鈺哥来找你了！」 季云枫开门后，看到的是一脸兴奋的弟弟和一看就知道被拉着来的连明鈺，前者像是校外旅行过夜时来串房门的，后者脸上微红，带着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季哥，阿喧看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就很热心带我过来，如果吵到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我明天再问就好。」连明鈺怕季云枫觉得他们太失礼，急忙解释道。 「嗯。」他朝连明鈺点点头，看向季云喧，「那你呢？也有问题？」 「我没有问题，就是和明鈺哥学习的时间到了要找他，正好看到他在书房门口，所以就想说一起。」 「去书房。」 季云枫带上房门后和两人往书房方向走。 ＊＊ 连明鈺坐在季云枫身边，拿着两份文件指了指几处条约不太相同的地方认真请益，而季云喧则是坐在两人对面，看着笔电上大哥让他参考的会议纪录格式边偷瞄两人。 「配配，这两人挺相配的对吧？」 「是的宿主，因为他们是主角攻受，当然相配。」 「那你觉得我亲哥会喜欢我大哥吗？」 「不知道，这要看宿主您给不给力了。」 「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你在发什么呆？」季云枫看弟弟盯着笔电两眼发直，用笔桿在笔电上缘轻敲了敲。 「没、没有，就看萤幕看的眼睛有点痠。」季云喧假意揉揉眼睛。 「累了就休息。」 「那……我可以先回房吗？」 重点在给哥哥们两人空间。 「回去吧，你今天也学了不少，贪多学不快。」 季云喧点点头，带着慈父看儿子儿媳的眼神，向两位哥哥们说声晚安后离开书房。 「阴阳怪气。」房门关上后，季云枫点评。 「阿喧本来就古灵精怪的。」连明鈺无奈笑道。 「你怎么受得了他？」 「也没什么受不了的，他就孩子心性而已。其实他也是个细心的人，只是不会刻意表现出来。」 「那还真是一点也不刻意，至少我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他的细心。」 「哈哈……」连明鈺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云枫看着连明鈺，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 两个人一个用心学，一个用心教，等他们注意到时间才吓一跳，居然已经十一点了。 「抱歉，我没注意时间。」连明鈺看着墙上时鐘呆掉。 「没事，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晚，已经过了你就寝时间吧？」季云枫平时都挺晚睡，就怕连明鈺是固定作息，太晚睡隔天精神会不好。 「我没固定就寝时间，就是因为这样，加上今天一直都挺有精神的就没想到会拖到现在。」连明鈺边说边整理自己带来的文件准备回房休息。 「那就好。」季云枫起身，「下次有问题可以直接找我，如果怕我在忙或休息可以先发个讯息问我没关係。」他看着正弯身收拾资料的连明鈺。 「好，谢谢季哥。」连明鈺拿好资料，转向季云枫点头微笑道。 季云枫顿时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还有一点点口乾舌燥。 这不太正常。 「啊，季哥。」 「……嗯？」 「这里，」连明鈺指着季云枫领口第二颗扣子，「这扣子有点松脱了。」 季云枫轻轻拉了拉领口，因为是家居服，他没扣上最上面两颗扣子，心里第一个想法是：居然让他看到我邋遢的样子！！！ 咳，季总您夸张了。 「明天让他们处理一下就好。」 「缝紧而已，这个很简单，有针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处理。」 季云枫很想说不必，但不知为何鬼迷心窍地“嗯”了一声，带着连明鈺走到客厅，从靠着沙发角落的小矮桌抽屉拿出针线盒。 客厅大灯已经关上，只留小矮桌旁一盏立灯，连明鈺让季云枫坐在沙发上，自己单膝跪地，利用微弱昏黄的灯光穿针引线。 「要脱吗？」 「如果你信任我的技术，就不用脱。」 「嗯，不脱。」 听到季云枫说不脱，似乎是感谢自己对他的信任，他见到连明鈺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暖黄微弱的光线照在连明鈺脸上，衬得他整个人像一轮明月，那笑容像温暖的月光般，让季云枫的心感到既安定又平静，还有一丝丝没来由的满足。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没消失，连明鈺已经拿着穿好的针线靠近他。 「季哥，你稍微弯下来一点。」 季云枫将上半身微微前倾，连明鈺伸手轻拽着扣子松脱处，小心地开始缝纫。 季云枫垂眸看着离自己胸口咫尺处的人，那人正专注在自己的动作，微长而密的睫毛偶尔一眨一眨地，就像主人一般，柔和中带着灵动，而且对方身上还有沐浴乳的清香，一缕缕地撩拨着自己的感官。 他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好了。」连明鈺将缝线的结打好再剪断线头，有些满意地轻拍了拍第二颗扣子处。 「这么快？」季云枫收回放在对方身上的思绪，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问出来。 「扣子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不好意思连这种小事都要麻烦你。」 「季哥你太客气了。」连明鈺将针线盒收回抽屉，说道：「蓝大哥说他以后如果要忙法国的事时，就是我当你的私人秘书，这不过是份内之事而已。」 说完，他将手朝季云枫伸去，「走吧！回房睡觉。」 季云枫正想跟连明鈺说私人秘书的份内之事并没有包括帮上司缝衣服这么琐碎的事项，但看到对方将手伸过来时，他选择不说话，默默伸手握住对方的，让对方施了点力将自己拉起。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在公司是上下属的关係，但私下却像朋友一样的相处。 这种轻松坦然没有压力的相处方式，除了蓝慕林之外，另一个就是连明鈺了！ 只是，连明鈺带给他的感觉和蓝慕林不一样，至少他看到蓝慕林时心里不会有太多想法，但他总会有许多美好的形容词想放在连明鈺身上。 ＊＊ 星期四时，季云枫有一场重要的会要开，因为蓝慕林也要陪同，于是季云喧便到秘书室和连明鈺一起工作。 「还习惯吗？」连明鈺关心道。 「可以的，就是财务报表还是有点看不懂。」 季云喧把电脑里的资料夹打开，把自己不懂的地方指给亲哥看。 「喔，这边啊！这边的数字你要对过来看这一条……」 两位灵魂兄弟认真讨论学习，三位秘书正用通讯软体在一间名为“三秘书工作心得交换”的聊天室里讲八卦。 以江桓为首的其他三位秘书正偷偷观察着这两位。 秘书a：他们虽然相处的很好，但感觉不出来有任何曖昧耶！ 秘书b：听说季总的弟弟现在醒悟了，打算好好工作学习帮助季总。 江秘书：我觉得还是多观察，搞不好是演给我们看的。 秘书a：江秘你这样说不太对，季总的弟弟我们不熟不好说，但明鈺来工作这一阵子，他不像是会演的人啊！ 秘书b：对啊！如果他是那种人，蓝秘还会留他吗？ 江秘书：也是，季总的弟弟也不知是怎样的人，我们要保护好明鈺！ 「明鈺，这边我来带他就好了。」江秘书走到两人身边，一脸亲切和蔼地说道。 「可是江秘书你们不是在忙？」连明鈺看向另外两位对着电脑疯狂打字的同事们。 「我这边的忙完了，你自己也还有事情要处理吧？你先忙，季总的弟弟交给我就行。」 「江秘书，你们叫我云喧就可以。」 季云喧觉得被叫“季总的弟弟”好像只是靠着总裁大哥进公司体验社畜人生的紈絝小少爷。 虽然他目前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形象也的确是，除了两位哥哥以外。 「好的，云喧，这报表有几个要注意的地方……」江秘书从善如流，极其自然地坐到季小少爷身边，开始解说财报的奥秘。 连明鈺看秘书室的同事们对亲弟的态度都挺好，也没像之前在外面遇到的员工一样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心中一块大石才放下。 「明鈺，这边是蓝……慕林交代说要整理给季总的，可以麻烦你帮我拿到季总办公室吗？我这边还有几份资料在赶，不好意思。」 「没问题。」 待连明鈺接过文件离开秘书室后，秘书a心想他们平常可不敢直接叫蓝秘书的大名呢！要不是连明鈺进公司那天蓝秘书忽然来这么一句说这里大家都直呼他名讳，他们现在还需要随时切换角色名称吗？ （唉……工作不易。）被迫叫蓝秘书大名的三位秘书同时感叹。 ※※※※※※※※※※※ 季云喧：哥，你是不是对“私人秘书”这个职业的工作内容有点误解？ 连明鈺：？ 蓝慕林：至少我从来没帮云枫缝过扣子。 连明鈺：！（转头看季云枫） 季云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你扣子就容易松掉。 蓝慕林：裤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