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贤妻,不干了! 第10节
她双眸通红,泪意点点,嘴上的脂红也花了大半。 而另一侧的裴景诚被苏和静用那熏炉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如今正在眼冒金星。 他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夫人共赴鱼水之欢,怎得竟成了这副狼狈样子? 苏和静也被裴景诚方才那副如饿狼扑食一般的模样给吓得失了神,她本就不爱做那男女之事,再加上白日宣yin如此放浪形骸,她愈发不愿。 可裴景诚却充耳不闻,眼瞧着便要用强硬的手段占了她,苏和静这才慌不择路地用那珐琅熏炉砸了他。 第13章 外室 苏和静也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了,往日里与裴景诚圆房,尚且忍忍便熬过去了,今日却如何也不愿与他共赴鱼水之欢。 许是因他身上的脂粉味太过刺鼻,许是因着今日隔窗照进来的日头太亮,又或是昨日方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太过吵嚷。 她就是不愿。 待头上那一阵阵的刺痛感渐渐消止,裴景诚才扬起黑眸将苏和静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 他忍着心内澎湃的怒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愿意?” 苏和静抖着身子将褪下去的衣衫拢了回来,她此刻泪雾朦胧,脖颈处竟是乌青淤红的痕迹。 她知晓若是寻不到一个合理的说辞,这端阳侯府怕是再也容不下她了——这世道有几个女子敢对自己的夫君动手。 虽是裴景诚强迫于她,可于外人来说,裴景诚的宠幸于她苏和静来说是恩赐,她怎得不识好歹地砸伤了他? 苏和静只能稳住心神,尽量驱散心内的惊惧之意,望向裴景诚的眼里多了几分示弱:“夫君的身上,有别的meimei的脂粉气。” 这话一出,如怒兽般的裴景诚霎时冷静了下来,盯着苏和静的阴鸷眼神也掠过了几丝讶异,甚至连额头上的疼痛也减弱了不少。 他那日从楚香楼赶回了府上,衣衫上免不了染上些脂粉香气,虽在方氏那囫囵过了一夜,可外衫上仍是有些余味在。 往素他总以为苏和静是尊无喜无怒的菩萨,不论自己如此宠爱方氏,她都不会露出任何一分的不虞来。 昨日是自己头一回见她摆脸子。 怪道他不明白苏氏为何会用那熏炉砸自己一下,原是自己身上的脂粉香气惹了祸。 虽然苏氏吃醋砸了自己这事有些不贤不慧,可于一个男人来说,自己的正妻如此在意自己,心内总是有些洋洋得意在。 裴景诚本就觉得往日里的苏和静如木头美人一般无趣的紧,如今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却倔强仰头的模样,心里反而生起了几分喜意。 这样神色鲜活的苏氏,倒有几分像在他心口挠人的小野猫。 裴景诚这下是连一丝怒意都没了,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道:“我不过是陪同僚们去楚香楼喝了几杯酒罢了,逢场作戏总免不了沾上些脂粉气。” 苏和静这时也回过味来,见裴景诚面上隐隐有些喜意,当下便在心里告起了佛。 虽不知道他为何消下了怒意,对自己而言总是件好事。 苏和静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泪痕,俯身上前为裴景诚揉捏伤口,还不忘抽噎着认错道:“都是妾身不好。” 她的这双柔荑本就比旁人要娇小些,如今轻抚过自己伤口时的动作温柔得仿若羽毛,裴景诚顺势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紧贴着她白皙滑腻的脖颈说道:“无妨,是我不好,惹得夫人伤心误会。” 今日裴景诚实在是过于温柔,苏和静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她被裴景诚牢牢按在怀里,心里愈发迷茫。 按理说,方氏定然会将落胎一事安在自己身上,裴景诚难道不想为他心爱的女子寻个公道吗? “你身边那个白嬷嬷年岁大了,放她出去颐养天年吧?” 裴景诚的这句话打断了苏和静的思绪。 她将裴景诚这番话放在胸口仔细咀嚼了几遍,随后才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定定地注视着他:“方姨娘小产一事,与妾身无关。” 她的眼神炙热且坚定,说这话时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裴景诚心口一跳,便随口敷衍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那继母不安好心,给你安插的人手实在是不堪大用。” 苏和静闭了闭眼,她知晓裴景诚的性子,他认定的事儿便是自己将唇舌磨干了,他也不会相信。 “方姨娘的事儿,不是妾身身边的人做的,若是世子爷不信,给我些时日,我定会将这事查个清楚。” 折了一个秋桐已是让她堵心不已,又何况是自小瞧着自己长大的白嬷嬷? 方氏,她逾距了。 苏和静鲜少这般正色,裴景诚霎时也说不出什么推拒的话来,只道:“你既想查,便查一查吧。” 若是查不出个什么来,再将白嬷嬷送出府去。 这些内宅之事于裴景诚来说都是不必挂心的小事,苏和静往日里的贤惠大度他都看在眼里,她若想害方氏的孩子,言哥儿和瑶姐儿如何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 思及此,裴景诚便笑着与苏和静说道:“我听闻岳父新得了个儿子,你如今也算是有兄弟依仗了。” 苏和静却笑不出来,自她嫁来端阳侯府那日起,她便算是偿还了安平侯的养育之恩,再不亏欠他了。 外嫁女乃是两姓人。 安平侯府的荣辱恩衰,都与她苏和静无关。 见苏和静神色怏怏不乐,裴景诚自觉失言,便道:“父女没有隔夜的仇,你很该回娘家去瞧瞧才是。” 苏和静听后只觉得荒唐可笑,她初初嫁来端阳侯府时被裴景诚面上的温柔和蔼哄骗住了,便与他说了自己生母的事儿。 他知道自己的生母是死于一场难产,她的胞弟刚出生便断了气,而她那个好父亲却与母亲的庶妹搅和到了一张床上。 母亲是活活被父亲气死的。 苏和静攥紧了自己的指甲,让疼痛熄灭自己的怒火。 这世道上的男人本就如此,花心与多情闹出事后只会留下几句风流笑话罢了,哪儿会像女子一般赔上命和名声? 裴景诚他不明白自己,唯一明白自己的人已如天上月一般高不可攀。 这一夜,裴景诚宿在了澄风苑里。 待身上的男人餍足后,苏和静才拖起自己疲惫的身躯,欲往净室去洗一洗身子。 待她回到床榻边上时,裴景诚已宿在里侧熟睡了过去。 苏和静面色沉凝,心里升起了几分屈辱。 裴景诚如今竟花样百出,做那事时说出来的浪词也刺耳的很儿,像是话本子里的勾栏活计。 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招数? 方氏虽是婢女出身,却也是个良家子,断不会这般放浪形骸。 苏和静在心内盘算了片刻,料定了裴景诚定是在外头养了外室。 翌日一早,苏和静服侍着裴景诚穿戴好衣物后,便当着他的面捡了些药材送去了裴永言那儿。 裴景诚赶着去当值,闻言便匆匆扫了苏和静一眼,说道:“言哥儿还小,不必送这些去了。” 苏和静挑拣药材的手一僵,随即便挤出了个笑容道:“他身子素来不好,少不了这些温补的药材。” 裴景诚执意道:“你私库里的药材也不多,从我账上走吧。” 苏和静霎时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原是怕自己害了他的宝贝儿子,既如此,她倒也不必眼巴巴地将这些名贵药材送出去。 “爷快出门吧,千万别误了时辰。”苏和静莞尔一笑道。 待裴景诚跨出澄风苑大门后,她脸上堆起来的笑容才垮了下来,她让丫鬟们将药材抬回自己的私库去,又道:“去黄忠家的那儿要来这个月的账本,我仔细瞧瞧。” 冬吟差使了个小丫鬟去了,扶着苏和静坐在了贵妃榻上,抱厦端上了一杯花果茶,道:“大奶奶今日脸色瞧着不太好。” 春染臊红了脸,捂嘴一笑道:“昨日世子爷闹得太厉害了些。” 苏和静笑着拍了拍春染的手,嗔道:“浑说什么?”喝下一口热气腾腾的花果茶后,才问道:“秋桐那儿怎么样了?” 抱厦接过了话头,说道:“先头那两日还哭的跟什么似的,这两日已是好多了。” 秋桐在自己身边待久了,从没吃过什么苦,又是个直来直往的笨脑瓜,初去庄子上自然受不了这等贫苦的日子,但愿她经了这些时日的磋磨能聪慧些。 “待她办完了亲事,我再使个法子将她调回府里。”苏和静如此说道。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而后是一阵风般地小庞氏穿着一身大红色花布罗,不打一声招呼便走进了澄风苑的正屋,鬓发上簪着的珠翠随着她摇曳的步伐而玎珰作响。 小庞氏拿着小厨房的账本,苦着脸与苏和静说道:“嫂嫂,这一回你可要救救我。” 第14章 管家 小庞氏这般无礼的举措让苏和静很是厌烦,只是妯娌间的龃龉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说,她只得让冬吟等人替小庞氏斟了茶,自己也好声好气地与她说道:“二弟妹快来这儿坐下。” 小庞氏如今是当真因这厨房采买的账册方寸大乱,往日里她来了澄风苑,总要阴阳怪气地点评一番屋内的陈设摆件,如今却是顾不上了。 “从前是我浅薄了些,竟不知这管家一事有这样多的弯弯绕绕。”小庞氏朝着苏和静讨好一笑道。 苏和静挑了挑眉,心里知晓是自己埋下的“祸根”长了芽,小庞氏自然料理不来这些繁琐的家事。 端阳侯府内的管事婆子都是活了千年的人精,阳奉阴违这样的事她们惯会做得,苏和静还记得自己初理家之事,便被这些管事婆子拿捏着吃了许多的亏。 厨房采买这活计油水最为丰厚,小庞氏贸然插手,那些管事婆子们自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刁难小庞氏。 她只是不明白一点,小庞氏为何不去求庞氏帮忙? 压下心中的疑惑,苏和静笑着询问小庞氏道:“二弟妹遇到了什么难处?” 小庞氏将掩在袖口里的账本拿了出来,面有难色道:“也并非是什么难处,只是老太太那儿的嬷嬷说要盘账,翻了几页后那脸就黑得如铁锅一般,还说这帐做错了。” 苏和静愈发惊讶,竟是老太太出了手。 小庞氏哭着一张脸道:“我是头一回管家,那些管事婆子们说什么我便都信了,我也不知道外头的鸡蛋和米面多少钱一斤,只觉得一两银子十个鸡蛋便宜的很儿,那嬷嬷却说我被下人诓骗了去,要我好生对一对账本。” 明面上老太太的刁难并不至于让她沮丧至此,小庞氏心里最大的难处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姑母庞氏。 庞家从前也是洛阳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只是后头出来顶立门户的嫡长子们一代不如一代,进项日日少了却还要维持世家大族的体面,这才成了如今这般的空壳子。 庞氏与自己的内侄女小庞氏说话时素来直来直往,她道:“好容易才得了大厨房采买的活计,你可要好生攥下些银钱,预备着给恒哥儿娶亲用。” 恒哥儿便是小庞氏的嫡亲弟弟。 小庞氏心内感怀,姑母虽嫁来了端阳侯府,可一颗心却仍是牢牢地记挂着她的娘家亲人。 庞氏爱怜地替小庞氏拢了拢碎发,叹道:“你祖父祖母年纪都大了,断不能再让她们cao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