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1945 第74节
如此种种,瞬间浮出脑海。 但是他又能明显感觉出不同。 没有那种强烈的不适感。 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他猜测也许是因为储钦白是个男人。本能里,他根本无法把两个男人和他所见过的事情联想起来。 但在这样的场景里,想起来这种事也很荒唐。 感官好似都在一瞬间被放大,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后脑被迫靠在储钦白的肩膀上,抬眼就能看见他的下颚和鼻梁。 周声瞬间拿下他的手,陡然坐正,喘出一口长气来。 逃避一般开口:“我好多了。谢谢。” 储钦白的视线在他浮红的耳根后绕了一圈。 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调转马头,说:“好,那现在不跑了,慢慢回去。” 语调不自觉放得轻了许多。 可惜周声并未注意。 最后走出马场时。 储钦白等工作人员来牵马,周声先一步出去。 原本跑马的人基本都下场回房间了。 活动晚上才开始,就在马场度假别墅前边的草坪上进行。现在太阳刚刚落山,工作人员正在进行准备工作。 不远处开外的廖峥注意到了他。 他身边坐了三四个人,都是岚城二代圈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开口:“那是谁?” “周声。”廖峥喝了一口手上的红酒回答,目光却没有从那边收回来。 周声对比刚进场时,多了丝说不出的感觉。 皮肤运动后的红,被风吹乱了一点的头发,披着不属于自己的外套走出来,明明还是一样淡定沉稳的步伐,又有种不经意间泄露的狼狈。 那种狼狈不是本身的狼狈。 是外人看来,明明中间不足两个小时,他和商界的人交谈时的运筹帷幄,游刃有余。悠闲在马背上的疏离自我,从容不迫通通都被打碎了。 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更鲜活真实的感觉。 廖峥旁边其中一个人,见他一直看着别人,就调侃说:“这不会就是你廖公子看上的那个吧?” 这话一出,另外一个知道周声的,压着声音说:“你眼光挺好啊,我听说这周声可不简单,盘活了周氏,企业路子走得也正。”说着指了指上边,“都懂吧。这样的人,最好别碰,而且我看他也不比你往常那些交往过的人。” 廖峥在他们这些人里算家世最好的。 魅力也不错,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分手后的前任,死乞白赖想找他复合。 按家世来说,他要真看上周家的大儿子,原本没什么。 但这个周声和岚城的二代圈没什么交集,以前一起混的那些也早就断绝了来往。 周家如今在他手里,实力早就今时不同往日。 廖峥拿着杯子又继续喝了一口,才开口道:“他应该不是单身。” 旁边的人震惊:“不是单身的你现在也招惹,不好吧。” 另外一个人:“应该?那就是还不太确定了?” 这个不太确定刚落下时,周声人已经走近了。 他注意到了这里的人,又对上廖峥的视线。 廖峥如常打了声招呼:“周总。” 因为下午有过交流,周声冲对方点了点头:“廖先生。” 于此同时,众人注意到周声后边又走来一人。 猝不及防看清人的另外几位,直接傻眼。 只见来人上前提了提周声身上的外套,开口:“我要去找老金说点事,你出了一身汗,去房间洗个澡再下来。” “你今晚也要在这儿?”周声问。 储钦白嗯了声,“我也有事要忙,明天带你回去。” 周声不再说其他的。 直接转身走了。 除了廖峥,其他刚刚回过神来的人,纷纷开口:“储哥。” “储哥好。” 来这里的人也有家里和储家关系近的。 虽然没和储钦白打过交道,但见着他招呼还是打得勤。 储钦白的视线扫过廖峥,然后收回,“你们好。” 说完不再做停留,也走了。 他们一走。 有人喃喃:“廖峥你的意思,不会这周声是他的人吧?” “肯定是啊,你看刚刚周声身上那外套,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 有人对着廖峥深表同情:“我原本还想劝你去试试,但现在还是算了吧。都说储三是条疯狗,别忘了储家为什么易主。他虽然完全是另外一个圈子的,人脉关系和储家完全不沾边,但是他和他大哥的关系并不差,和金权松也合作好几年,别惹他吧。” 廖家家世是不错,但论底蕴,不及储钦白母家秦家深厚,论财力,和储家也有距离。 和储钦白抢人,廖峥还不至于如此没分寸。 只能装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 “当然,好感而已,你们以为我能做什么?” 周声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怎么在意到这个廖峥。 更不知道他认为储钦白只是随口说的一句“我的人”,在自己身上打了标签。 就连在马场的那片刻失神,过后也就放到了脑后。 晚间九点。 重新洗澡换了身西装。 周声又恢复了自己一贯的样子。 时刻保持清醒,不能耽于享乐,是出自真心。 苏晋和他站在一起。 两个身量差不多的男人,都是吸睛的长相,却意外有话聊。 周围都是觥筹交错的景象,苏晋碰了碰他手里的杯子,开口问他说:“听说你最近在关注医疗和教育投资?” “苏总也有兴趣?”周声问他。 苏晋笑了笑:“算了吧,我本身就是对家里的事业没兴趣,才开的文化公司。我就是好奇你周氏企业办得好好的,怎么想到做这一块?” 周声:“那可能是……我刚好有兴趣。” 苏晋笑起来,“周总果然,不同凡响。” 这个时候草坪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控场的工作人员拿着话筒说:“各位,咱们今天可不兴那些正儿八经的生意交流,金总说了,能凑在一起,就当痛快来玩儿的。下面我们抽号啊,抽到的上来表演节目!” 周声站在边角的位置。 问苏晋:“金总一直这风格?” 苏晋:“你是不知道,前几年他们一些人尽往北极南极那些地方跑,储钦白可也有份。都是些外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家伙,压根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周声笑笑,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他手里的号牌被抽中。 56号,偏就是他。 他也不推辞。 放下杯子,在苏晋调侃的目光中,缓慢走过人群上前。 负责组织的人对前来的人员都是心里有数的,一见是他,立马笑着说:“原来是周总,快请快请。周总先来个自我介绍?” 周声站在半膝高的简易台上,单手拿着话筒。 “周声,周而复始的周,寂然无声的声。” 他只介绍了名字。 没说任何背景身份。 主持人反应也很快,直接拉进了正题。 周声看了看台子角落准备齐全的东西。 走过去,找了找。 然后手指拂过一个墨绿色的口琴,拿起来。 就在台子角落的高脚凳上坐下,拿着话筒,浅笑了一下说:“我没什么才艺,今天凑巧,很多年前学过一小段,随便听听就好。” 两秒后,口琴特有的低沉沙哑穿透而出。 周声垂着眼,一段简单的旋律,有种漫漫的随心悠扬,细品又觉浓稠带苦。 连吹的人,好似都不在这样的场合当中。 他在45年秋,提着箱子的路上,在铁轨旁边。 一个铁轨工人刚刚失去了妻子,他一个人带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