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1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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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莉恩没有说话,没有人说话。血祭的仪式法阵已经被激活,等待着神的牧羊人走进他最后的坟场。 达瓦尔丁的虚影撕裂了天使的身躯,祂如一道鬼魅的阴风般朝着庭院席卷而下。终于,蜜莉恩和以利亚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十一月的守护天使,梅塔特隆(metatron)。”蜜莉恩面色冰冷,没有回头看他,直接羽化了最后两位天使,“十二月的守护天使,爱尔麦蒂(armaiti)。” 名为“契约”的天国副君与名为“虔敬”的“最高神的唯一女儿”。 背负三十六对羽翼的天国副君铺天盖地地展开了自己的翅膀,翅膀上无数的眼睛齐齐转向达瓦尔丁的方向。 具有能让大地丰收之伟力的守护之女一手怀抱法典,一手持剑自裁,这位由西安娜.塞伦羽化而来的天使,拥有安详而又美丽的姿态。 爱尔麦蒂振翅而飞,司“献身”的天使毫不犹豫地撞向了达瓦尔丁,被那狂暴邪性的黑暗之力撕扯成无数光辉的碎块。 然而,当血rou碾为粉尘,再如何强大的力量也无法让本就破碎的尘埃碎得更为彻底,无数光屑如飞扬的雪花,如游萤的浮火般黏连在达瓦尔丁的身上。 “昂——!!!”漆黑的神明发出了尖利的痛叫,祂身上泥泞的血rou不停地崩毁、溃败,这让祂彻底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地扑向蜜莉恩所在的方向。 达瓦尔丁想要杀她,祂已经不再想要妄图弑神的“天使”了。 望着那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的、庞大而又可怖的暗影,蜜莉恩冷静地举起了权杖。 “公女殿下!”缄默一生的太阳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悲鸣的怒吼,干涩的嗓音破裂一般的沙哑,他不顾一切地挡在蜜莉恩的面前,想成为她最后的屏障。 “够了。”形体破裂的瞬间,永不妥协的魂灵自残败的躯体中释放,“一切都结束了。” 蜜莉恩最后回头,与同样躯体溃散的以利亚对望,金发碧眼的青年虚浮地微笑着,眼中承载着世上最初的明光。 下一个瞬间,宏伟清圣的光芒洞穿苍穹,如一道斩裂天空、撕碎大地的无上剑光。 被留在原地的人们沉浸在世界末日将要到来的恐惧之中,绝望而又麻木地等待最后的审判,然而洒落在他们身上的,却是月蚀纪年前温暖的辉芒。 沐浴在那瞬间驱散灵魂暗影的光辉之中,人们抬头,却见天空不知被谁刺破了一个窟窿。 厚实的乌云散去,血月泯灭于长空。 ——一轮新日,高悬于苍穹。 第253章 【第42章】番外.拂晓与圣光 ——[我来到世上, 乃是光。但凡信我的,不住在黑暗里(約翰福音 12:46)。] 坎迪斯帝国国都,人间圣城撒拉弗, 在这开满白蔷薇的城市之中, 光辉之主的教廷于此林立。 撒拉弗圣心教堂, 由纯白沙石构建而成的殿宇,金顶尖塔,钟楼长鸣。纷飞的白鸽与整齐的行道树, 这便是人们对撒拉弗之城的第一印象。 自从这个世界重新拥有了太阳, 光辉之主便成了这世上存在的唯一神。各国的贵族百姓不远万里而来, 只为进行一场朝圣, 亦或是悼念。 “你见过那位传说中的拂晓之女吗?” 西帝国而来的贵族客人询问着身旁英俊的青年,虽然对方穿着简便的服饰, 但仅看那一身出彩的风度, 就能轻易判断出对方是出身古老的蓝血贵族。 “听说,那位拂晓之女十分美丽,连光辉之主都无法抵挡她的魅力,是真的吗?” 前方引路的司祭闻言, 脚步一顿,转身露出严肃的神情:“阁下, 在光辉之主的教堂里说这些, 未免有失虔敬……” “啊,抱歉,抱歉。”贵族怔了怔, 连忙致歉, 在心中告罪后便打圆场地道, “不过, 那位也说过,美丽不应该是一种错误,不是吗?” “智识与人理不是错误,美丽与优雅自然也是如此。”一旁的青年接过了话茬,微笑道,“愿她时光不移,美丽如初。” “当”,正午十二点,教堂的金钟被守钟人敲响了。 驻留在圣城的人们下意识地抬头,浑厚庄重的钟声响彻整座撒拉弗之城,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悠远地回荡。 广场上被惊动的白鸽振翅而飞,划过长空的身姿就像一道代表光明美好的剪影,看得人心中一阵恍惚。 ……那不见天日般的灾难岁月,确实是过去了啊。众人安静地聆听完十二道钟声后,不约而同地萌生了这样的感想。 如果是在末世纪年之前,人们或许会对这日复一日的钟声感到厌烦,但对于月蚀纪年才过去十年的人们来说,这种安宁的岁月依旧是一种奢望。 只有听见圣城的钟声时,人们才会对眼下的生活拥有实感。甚至有被磋磨了太久的老人一直停留在圣城,每听一次钟声,都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十年了啊……”贵族仰望着天空,三轮血月凌空拂照大地的画面似乎还历历在目,直到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洞穿夜幕,夺回了曾经属于生灵们的晴空。 “是啊,十年了。”贵族身旁的青年低低一笑,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光辉之主的教堂之上,而是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她都走了十年了。”他轻声呢喃。 ——[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并你所陈设的月亮星宿(诗834)。] 讲坛上的牧师捧着圣书,不厌其烦地讲述着日曜纪年前的历史,以及那场改变了整个世界与大陆命运的“圣战”。 “还是神子的光辉之主,在世上最深最黑的地狱中,与不愿堕落的拂晓之女相遇了……” “在相遇的那一刻,神子听见了命运的齿轮咬合转动的声响,他被法则停滞的时间,也终于重新开始了流淌……” 月蚀纪年204年,坎迪斯帝国军与教廷攻入迪蒙公国,反叛者亚巴顿大公因涉通敌外神、背叛人类之罪身死,迪蒙家族二十一位子嗣,仅剩三人生还。 除安南.迪蒙、哈里特.迪蒙以及年纪最小的芬.迪蒙之外,迪蒙家族成员全数埋葬于那座罪恶的城堡。 其中,年纪最小的芬.迪蒙被其生母家族带走,哈里特.迪蒙于战场上被坎迪斯帝国第一王子吉伯特.泰伦斯俘获,安南.迪蒙不知所踪。 “月蚀纪年204年冬,冲天而起的光柱与十二位羽化的圣天使宣告了外神“达瓦尔丁”的陨落,新神光辉之主,于恶魔结罗的茧中诞生了。” “拂晓之女沉疴日重的躯体重创粉碎,她那连恶魔与神明都垂涎三尺的不屈的灵魂化为了光,托举着世界,不断攀升。” “她的手掀起了厚重的夜幕,在世界即将沉沦的最后一刻,人们重新看见了月蚀纪年前尚未被黑暗遮蔽的天空。” “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神子的身上,最后的献祭与羽化完成,圣人所经历的百次轮回之苦成就了无上的伟力与圣洁的灵魂。” “光辉之主的诞生宣告了外来邪神‘达瓦尔丁’的陨落,遵照誓言,光辉之主夺回了救世圣女的灵魂。” “她伟大的、不愿向黑暗屈服的灵落在光辉之主的掌中,幻化成无数白鸟,振动翅膀,飞向了自由与向往多时的晴空。” “神注视着她渐渐远去,注视着挣扎在苦难中的灵向远方飞去。我们无从得知,由人成神的光辉之主在那一刻思索了什么。” “这是两位圣贤缔造的无上伟业——沉沦于黑暗的神子与不愿堕落屈服的公女,这是曾经属于他们的故事。” “自那之后,月蚀纪年成为过去的历史,日曜开启了时代全新的篇章。” “今日,我们齐聚于此,缅怀十年前的今日,于绝境之处升起的第一抹初阳。” “谨记,人类敬献于世的最高品行,是团结、勇敢与永不屈服的为人底线。” “愿拂晓之圣光庇佑你我。”神父念道。 “愿拂晓之圣光庇佑你我。” 无数的朝圣者发出了同样的祈祷。 ——[便说,人算甚么,你竟顾念他,世人算甚么,你竟顾念他(诗8:34)。] 同一套说辞,同一套祷告,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聆听,却依旧让人感受到洗涤心灵的澄净。 “听说,拂晓之女不愿让世人信仰与供奉自己,在她离去之后,那些为她保守了一辈子秘密的守密人们去了远方,从此隐世不出,除非灾难再临。” “的确如此,迪蒙公国灭亡之后,城堡中的秘密与过往便向世人展开,难以想象在那样绝望的境遇里,她是如何坚守着人类最后的底线,直到黎明。” “我们拯救(save),我们保护(protect),我们反抗(resist)。‘请记住,永远不要忘记身为人类应有的模样’。” “据说教廷派去的光明骑士与大神官们,在打开地道与门扉、看见这行字后,便当场伏跪于地,久久不起。” “即便是一生侍奉神明的信徒,也无法在人性至高无上的辉光中继续高昂头颅。” “光辉之主成神后,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被写进了圣书里。有人考据过后发现,两位圣贤的人生轨迹宛如对照的光与暗影,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都在前进。” “奥比斯帝国依旧拒绝教廷的传教,因为他们信奉人类的智识以及真理。虽然拂晓之女不允许人类供奉于她,但奥比斯帝国依旧有人将她奉为神明。” “她一生都在恪守人类的底线,哪怕死亡,她也是以人类的身份转身离去。” ——[爱是永不止息。——《哥林多前书》] “奥比斯帝国的瓦奥莱特公爵,据说曾经是拂晓之女的未婚夫。不知道在她生前,他是否曾经触碰过她心中紧闭的门扉,拨动她不曾被人聆听过的心音?” “据说,拂晓之女唯一在意的亲人曾是银月剑士西安娜.塞伦的孩子,在拂晓之女远去之后,他随同守密人们一同离去。” “真想从这些真正见过圣贤的人们进行对话啊,他们一定亲眼目睹过绝境处开出的最美的花。” “您说是吧?”贵族询问身旁英俊的青年,语气饱含感慨。 “嗯。”戴着圆边眼镜的青年微微一笑,轻挑的眼尾带出春风般和煦的温柔,“是啊,那的确是很美、很动人的花。” 贵族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听您这么说,倒像是您亲眼所见似的。您不会是奥比斯帝国的瓦奥莱特公爵吧?” “谁知道呢?”青年也笑,将一束犹带露水的白蔷薇放在了拂晓之女的祭坛上,眼角的余光瞥见黑发灰眸的少年捧着蓝紫色的矢车菊远远而来。 “欸?”贵族看着黑发灰眸的少年旁若无人地走来、面无表情地放下的鲜花,有些惊奇地道,“这放什么的都有,矢车菊倒是少见啊。” “是吗?”青年淡去了笑容,食指轻轻挑动蔷薇的花瓣儿,低声道,“虽然白蔷薇挺常见的,但她当初就是塞给了我一朵白蔷薇啊。” “啊?”贵族没听清,反问道,“您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青年摇摇头,转移话题道,“五年前奥比斯帝国推出的治愈疾疫的药物'渡鸦'以及'白鸽'就是出自拂晓之女之手,还有‘苦河’。据说这些药剂原本是非常珍贵的炼金术产物,但经过拂晓之女的改良之后,剔除了药物中最珍贵的那部分魔法素材,这才有了如今物美价廉、就连平民都用得起的常规药物。” “对的,我的确听说过这个传闻。”贵族抚掌而叹,“还有缓解了大部分魔法师心病的‘理智升华药剂’,它有个很美的名字?” “‘星河’。”青年说道,“拂晓之女认为涉足神秘之人终将成为星星,她愿意成为世人的锚点,愿世人永远保有求知与探索之心。” “毕竟,追寻智识与文明,不应该是错误的。” ——[warmness is luxury—which is reflected by deep cold and hurt. 温暖是奢侈的东西,奢侈到需要用很深的寒冷和疼痛才能体现。] 迪蒙公国旧址,初阳之地,仅剩废墟的堡垒。 一队探索队整装待发,经过严格的盘查以及审核,他们才被允许进入这座城堡。 “如果没有经历过月蚀纪年,怎会知道拥有太阳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呢?” 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需要陪衬深沉的痛苦。 调查员高举提灯,警告着身后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喂,不要乱跑,这里虽然被光辉之主净化过,但很可能还残留着诅咒!” “不会的吧?”新手在废墟上蹦蹦跳跳,指着压在城门坍塌的一处碎石下方的空隙,“光辉之主怎么会容许拂晓之女长眠的地方还残存着达瓦尔丁的诅咒呢?” “队长,你快过来看啊,这下面好像有一幅破损的画。” “什么画?”队长穿着沉重的防护服,拖沓着脚步走来,嘴硬道,“这里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教廷当做圣物取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捡漏?” “但是是真的啊,好像是施加过防护魔法的油画……”新手搬开了上方的碎石,用刷子小心翼翼地清除画布上的浮土,看着土石的掩盖下逐渐露出金红的颜色。 “队长,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