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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后遗症 第31节

    和接到连环追尾事故那次一样,对方光鲜亮丽得挑不出丝毫差错。

    狼狈的又只有她一个。

    岑稚不禁想叹气,转过身朝向程凇,正要和他解释过敏,有人不轻不重地擦着她的肩膀,从她旁边路过。

    这抹灰紫色方才近到咫尺可见,岑稚眼睛不自觉地跟着移过去。

    还没看清那人的脸,手腕被程凇轻轻捏住,把她往前带过来两步。

    “过敏了?”

    程凇屈指抵着她下巴抬起,目光笼在她脸上,淡声问,“抹药了没?”

    谢逢周拾起落在沙发一角的打火机,原路折返,似乎才注意到这里站着的三人,他慢悠悠地停下脚步。

    意识到他也在看自己,岑稚有点懵,眼神在程凇和谢逢周身上来回移动。

    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

    谢逢周俯身靠近,将程凇忽视得彻底,指尖旁若无人地挑起她耳边散落的那缕碎发,轻挽到她耳后。

    动作克制而有分寸感。

    说出的话却亲昵。

    “头发乱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日万(握拳)

    ——

    第19章 钥匙扣

    游轮房间是自行挑选的, 岑稚不爱和人争抢,只要了剩下的那间。

    环境居然不错。

    木地板上铺着软毯,房里除开收拾好的床铺, 还有张白色小圆桌。

    上边摆放着酒水和高脚杯。

    打开暖黄色壁灯,挨着床的那侧有扇透明玻璃窗,可以欣赏夜晚海景。

    有钱人果然会享受。

    岑稚暗叹。

    方子奈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坐在地毯上玩纸牌,最后困得睁不开眼,甩掉拖鞋,先钻进被窝里睡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 岑稚有点失眠。她侧躺在床上, 玻璃窗外是辽阔的海平面,远处模糊地亮着一点微光, 应该是灯塔。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 岑稚从床头柜上够过手机。

    按下静音登录游戏。

    句号难得在线,还给她送了金币。

    岑稚意外:[你还没睡呀?]

    过半分钟。

    那边回:[白天睡多了。]

    又问:[开一局?]

    爱吃螃蟹:[好啊。]

    岑稚往旁边看一眼, 方子奈睡得正熟。她动作很轻地掀开被子踩上地毯,走到床尾拿起包,想找耳机。

    摸了两下,她察觉到不对劲,将包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搜寻了遍。

    心提起来。

    岑稚蹲下, 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毯上,确定不见, 有些不安。

    她回忆片刻, 给句号发消息:[有件事要办,下次再开吧。]

    。:[怎么?]

    爱吃螃蟹:[东西丢了, 我得去找。]

    那边发个问号:[现在?]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嗯。]岑稚没有任何犹豫, [你先睡吧, 晚安。]

    她退出游戏,按灭手机屏幕,将倒出来的零碎物品重新装回包里,随便披一件外套,轻轻地推开门出去。

    走廊只有顶板的小灯亮着,寂静到拖鞋踩在地板上都有轻微回声。

    岑稚莫名感觉背后凉嗖嗖的,边快步下楼梯边回头望,走到楼梯口时没有收住步速,一下子撞进人怀里。

    她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甲板上没开灯,月光朦胧地拢着那人高瘦的身形。五官隐没在黑暗里,右肩闲散地抵着门板,似乎等待已久。

    岑稚觉得他怪眼熟的,但大半夜的又不太敢认,故作镇定地盯着他。

    那人手肘撑着门框站直,刚要往前走,岑稚立马警惕地后退一步。

    他顿住,几秒后,低头闷笑出声,一截冷白清瘦的后颈浸在月色里。

    “岑同学。”谢逢周笑完,懒洋洋地拖着腔调,“你胆子有点小啊。”

    岑稚:“……”

    这人。

    真的。

    好无聊。

    听到他的声音,岑稚就想起国王游戏里不算亲吻的亲吻,以及那句‘别动,他在看你’,有种被看穿心思的尴尬,和一丝微妙的羞耻感。

    比两个小时之前,谢逢周当着程凇的面帮她捋头发更为微妙。

    她自以为藏得很好,毕竟她跟在程凇身后这么多年,他周围的朋友,方子尧或者曾锐,没一个人看出来。

    她不知道谢逢周什么时候发现的。

    以上种种buff加持下,岑稚一时间不太敢直视他,面无表情地路过。

    假装没看见。

    还没走出楼梯口,谢逢周抬腿把她给截了,敛起笑问:“生气了?”

    岑稚没想到他那么直接,本来确实有一丢丢,被他一问也不好意思继续气了,不然好像她心眼多小似的。

    于是硬邦邦地道:“没有。”

    说完感觉语气不太友善,她清一清嗓子,又换个温和点的声音,主动找个话题:“你在这儿干嘛?”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谢逢周答完,反问,“你呢?”

    岑稚:“我找东西。”

    谢逢周慢悠悠地哦了声,手抄进西裤兜里,垂眼瞧她:“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岑稚客气礼貌地拒绝,跨过他的腿踩上甲板。

    即将擦肩而过时,她听见谢逢周开口:“我是两杯倒的酒量。”

    岑稚不明所以。

    谢逢周声线松软下来:“但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至于让你替我喝。”

    他眼神坦荡干净,不躲不避地直直望向她。岑稚跟他对视了会儿,反应过来他在解释,有些接不住他的话。

    被这个直球砸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岑稚无言半晌,最后只能道。

    “我真没生气。”

    跟前这人似乎就等她这句话,从善如流地又问一遍:“所以需要帮忙吗?”

    岑稚:“…………”

    如果再拒绝。

    会不会显得她很小气。

    两个人肯定要比一个人快,岑稚没多纠结,答应下来。

    甲板上覆着薄薄一层月光,像缓慢铺洒的流体琥珀,漫过场夜雾。

    岑稚今天晚上统共也没去几个地方,沙发区域和围栏边都找过,哪里都没有。深夜海风咸涩,裹着潮湿的凉意,顺着敞开的睡衣领口往里钻。

    岑稚打个寒颤,直起身把外套拉链封到顶,不远处的谢逢周抬起手对她招一下,问:“是不是这个?”

    岑稚连忙跑过去。

    手机照明灯将甲板印得明亮清晰,一枚坠着两颗小樱桃的钥匙扣卡在两株盆栽之间的缝隙里。

    “对的。”岑稚弯下腰确认,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就是这个。”

    她低头看谢逢周蹲在地上一手撑着膝盖,另只手伸进缝隙里帮她够钥匙扣,后颈短发在照明光线里毛绒绒的。

    小狗一样柔软。

    兜里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岑稚拿出来看一眼。

    方子奈打来的电话。

    “岑哥你去哪儿了?”

    那边的声音还有点迷糊,估计是半夜睡醒,没见到她人。

    “我出来找东西。”岑稚和她解释,“钥匙扣掉在甲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