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都市小说 - 偏偏招惹在线阅读 - 偏偏招惹 第33节

偏偏招惹 第33节

    中午这会儿时间紧张,吃完饭到一点的广播时间没剩多少分钟, 根本没法帮段昭整理他需要用的稿子, 只能定在放学后。

    段昭也是第一次中午没离开学校, 在教室听了个校园广播, 搁以前, 他是绝对不会听这种东西,总觉得美名其曰“净化心灵”, 其实像一锅烧开的纯鸡汤,把心挖出来摁到里面煮,特别的…适得其反。

    今天却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班里中午只有几个人在小声闲聊,段昭拿了本书装样,默默注视黑板两侧悬挂的那两个黑色大喇叭。

    小朋友温柔低频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跟她平时略有区别,好像更加舒缓、吐字也更清楚,而且还不做作。

    段昭忽然有种这个声音很适合深夜电台的感觉,他按了按眉心,心内鄙视了一下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

    放学前最后一节是体育,虞笙很有心事的靠双杠站着,这一下午,她都琢磨怎么偷偷的把买午饭和零食的钱还给段昭,但是每次她有所行动的转过头,后座正睡觉的男同学,就跟头顶长眼睛一样,懒洋洋的抬头跟她四目相对。

    简直了。

    她出神的望着cao场另一边,段昭还是老样子,跟班里男生玩不到一起,倒是跟体育老师在沙坑那边聊了几句,她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就看到俩人很沙雕的轮流三步助跑,往坑里跳。

    段昭脱了校服上衣,只穿了一件短袖,赤着胳膊,站在几米外,助跑、踏条、腾空、落地,夕阳下,帅得非常热烈。

    忽然那一刻,少女有些爱上了四五点的太阳。

    一轮跳远比完,他比体育老师多跳了足足一尺多的距离。

    围着他们的几个女生中,响起热情的欢呼,虞笙看到桑菓和蒋星遥都在那那边,桑菓的眼里都是光。

    可能桑菓真的喜欢段昭?

    如果桑菓喜欢,她就不喜欢了。

    虞笙呼吸一窒,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她本来也不喜欢段昭啊,两人就是比同学多了一个邻居的身份,所以接触多了点,就这样。她抓了抓头发,下课铃一响,就往广播室走了。

    这回是她先到的,广播室中午用完后就锁门了,她掏出钥匙开门,在里面等他。

    少顷,段昭从cao场回来,t恤湿透,汗从短刺的黑发上滴落,校服褂子随意搭在肩膀上,气色不错的走到她身边坐下:“你来一会儿了?”他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教体育的老师,非要跟我过几招,我就过来晚了点。”

    “过招儿?”虞笙想起他们在沙坑的比试:“是比跳远么。”

    “你也看见了?”他拿校服褂子擦头发上的汗:“你怎么没过去看呢,我后来又跟他比了跳高和一百米,让我虐得都没尊严了。”他笑得眼里潋滟:“他还当着班里这么多人的面输的,你应该去看看。”

    虞笙重点放在“班里这么多人”,想到她们的欢呼,忽然就没兴趣了:“学校每年都开运动会,比的都是这种跳远跳高的,我不怎么爱看。”

    “不一样,”段昭不太在意的说:“我最早就是练田径的,你们学校那些盲目自信的人能跟我比?”

    “怎么是我们学校,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吗?”虞笙有些不痛快。

    “是啊,”段昭意识到说顺嘴了,调侃着改口:“还一个班,一个楼的呢,都不说去给我加个油。”

    虞笙口不对心:“桑菓不是去了么。”

    “桑菓?”段昭很意外:“我没注意,当时人挺多的,不过有几个是给体育老师加油的,好像这个老师人缘还挺不错的。”

    “嗯,”虞笙如实道:“他的课要求挺松的。”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你要是歇够了,咱们就说说广播的事吧,”她把下午抽空给他找的几个“典型事例”拿给他看:“看这些能不能用。”

    段昭看了看,都挺积极的:“能用。”

    “光这些还不够,”虞笙提醒:“还要加上你自己的理解。”

    “怎么理解?”段昭没太懂。

    虞笙把纸和笔给他:“就是把这些和德育手册结合起来,再对照你自己的所作所为,看看你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的,需要改进的,写下来照着念就行。”

    “这是让我写检讨呢?”段昭转着笔,带了点把人看穿的语气:“我怎么觉得,我得罪你了?”

    虞笙:“……”

    她表情管理能力这么差吗?

    “因为…”虞笙特别怕别人把她看穿,特别是段昭:“因为你赢的那个体育老师,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老师,他特别帅。”

    “他帅?”段昭匪夷所思。

    体育老师是个二十六七的男的,从女生角度看,长得算还行,但男的看男的,通常不看脸,而是这人能不能让人服他,段昭把他赢了以后,就没法觉得帅了。

    “小朋友,”段昭声音懒倦:“你是不是学习学的,眼睛都不好了。”

    “你以为谁都是外貌协会么,”虞笙脑子里憋出已经很多词儿,眼都不眨一下:“我上个学期考八百米时,按规定女生应该跑3分55,但是我跑步不行,跑第二圈就跑不动,他就给我放水,算我合格,你说,现在像这种有爱心,又有担当的男的,是不是不多了?”

    “我就知道,”段昭叹了口气:“我碰着个小没良心的。”

    “你慢慢写,”小朋友拿出作业本:“我先写作业了,你不会写的地方先空着,攒到一起,等我写完再告诉你。”

    段昭的目光在空白纸上顿了半晌,抓起纸团了飞到垃圾桶里。

    “不写了,”段昭往后靠了靠:“你收拾书包,回家写作业吧。”

    虞笙刚要说什么,听见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

    哎?这是?

    她惊了三秒,跑过去拉门把手,发现门已经从外面反锁,她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她都跟段昭在这待了好半天了,都已经清校了。

    段昭过去拍了拍门,朝外面喊:“喂,有人吗!”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

    他又去窗台那,扒着往外看,楼下空荡荡的校园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平时放自行车的车棚也空了。

    “有学校传达室电话吗?”段昭转身问。

    “我有二姐的。”虞笙拿出手机拨出去,结果对方关机了,她沮丧的垂下手。

    “这楼还有谁在办公?”段昭问。

    “基本没了,”虞笙道:“一楼礼堂,没有活动时,本来也没人,二楼有几个琴房,三楼就是广播站和一个负责学校宣传的办公室,老师都是到点就下班,现在可能都跟老公看上电影了。”

    “你是比较羡慕她看电影,还是比较羡慕,”段昭忍不住笑了笑:“她有老公?”

    “看电影有什么好羡慕的,有老公就更不羡慕了,有老公的人岁数都挺大的,我才十六。”

    段昭嗤笑,小朋友每次被逗急了就红扑扑的一张小脸,挺有意思的。

    稍顿,虞笙分析出最坏的情况:“大概晚上十点左右,看门的大爷会在学校里巡逻一遍,这个楼虽然靠后,但屋里开着灯,大爷肯定能注意到。”

    “十点啊,”段昭寻思。

    “你有急事么?”

    “我没有,”段昭说:“你家有门禁吗,十点再回去会不会挨骂?”

    “我只能…”虞笙拿出手机,给阿婆打电话过去,无奈的说学校明天要办一个活动,她作为班委,得留下布置会场,可能晚点和同学一起回去。

    等挂断电话,段昭“啧”了声:“小朋友,这心理素质可以啊,撒谎不乱。”

    “那不然能怎么办呢!”虞笙让他这副态度弄的毛躁了:“我说我被困在学校了,阿婆肯定会让阿公来接我,他那个记性,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走丢过一次了。”

    “你阿公是不是,”反正得到十点,段昭也不急了,拉了张椅子倒着坐下:“没带他医院检查过?”

    虞笙摇头:“不敢去。”

    “还是得去,”段昭劝了句:“不过老年人,记性差也正常,你跟你阿婆平时多陪他说说话,应该能好点。”

    “嗯,”虞笙也找了个椅子坐:“等我mama回来,让他去医院。”

    “你妈回美国了?”段昭有一搭无一搭的问。

    “嗯,”虞笙小声:“定居了。”

    “多久回一趟?”段昭问。

    虞笙挺冷漠的:“不知道,想回就回了呗,不过她最好还是别回来。”

    “怎么说。”

    “不想让她管,”虞笙固执的小脾气又上来了:“烦她。”

    “你再大点她就不会管你了,”段昭轻叹了口气:“有妈的时候,能多见两面就多见见。”

    虞笙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什么,小声问:“你想,你爸爸mama么。”

    话音刚落,很诡异的,屋里的灯熄了。

    第30章 偏偏招惹

    灯刚熄灭时, 屋里黑得不见五指。

    虞笙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还午饭钱的好机会,她掏出一百块钱, 去拿他搭在椅子背上的校服褂子。

    “小朋友, ”某人忽然开口。

    虞笙“啊”的叫出声, 吓得手都缩回去。

    “怎么了?”段昭紧张的问, 随后是椅子腿在地上的滋啦声,一只温热的手碰到她的指尖:“我在这呢。”

    少女心跳为之一颤。

    “手这么凉。”他说。

    “突然停电了,吓我一跳。”虞笙悄悄缩回手。

    段昭意识到什么似的, 极轻的笑了笑, 也没再去碰她的手:“别害怕,我不在这呢, 你坐着别动, 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嗯,”虞笙胡乱摸到桌上的手机,是段昭的, 她内心暗喜, 凭触感把一百块钱塞进手机壳里,塞完,像完成一件绝密任务,心下一松, 整个人都呼吸顺畅了。

    段昭在找东西:“我手机呢?”

    黑暗中“啪”的一声。

    虞笙慌得手机掉在地上。

    她忙弯腰在地上摸, 指尖忽然触碰到温热的手, 她慌乱的缩回手, 抬头, “哐”,又是一下。

    虞笙捂着脑门, 疼得她眼泪快下来了。

    “我撞着你了?”手机的光打开。

    “你脑袋太硬了。”虞笙揉了揉眼睛,光亮中,他的脸被照亮,清楚的能数清睫毛。

    他拿手机照她额头,轻轻拨开刘海,看到一道疤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疤如果在自己身上,倒也不奇怪,但是在这小朋友身上,他就感同身受的不舒服,觉得她被欺负了。

    在她mama,或者继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