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 第236节
胡勒忍不住感慨，这种累到虚脱的感觉，他只在集中手术中体会过，就从没想过，帮鲸鱼铲除藤壶，也会如此。 张朝阳也很累，不过比起累，他更觉得高兴。 和鲸鱼的聊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些家伙在深海中出没，见识过的海洋生物数不胜数，有一些他只在纪录片或者书本上看到的生物体，它们却如数家珍。 还会和他说那些生物在深海中的有趣生活。 这些所有，大概除了潜入海底的探查者们，谁也不知道。又或许，他知道的比所有人类还要多。 “张朝阳，你笑什么？”胡勒看着身边人时不时嘿嘿出声，一脸茫然。 干活都累到这程度，还有力气笑？ “你不懂。”张朝阳直接摇头。 “我哪里不懂？” “反正你不懂，这辈子你也不会懂的。” 胡勒：“……” 回去的途中，时间尚有盈余，船长干脆带着几个小年轻去绕一趟海湾区。 “再过去就是观看鲸鱼群的海湾带，我带你们过去转转，说不定运气好，除了南露脊鲸，还能看到其他鲸鱼。” 楚青对此无所谓，但是见两个师侄眼睛亮晶晶的，“不必麻烦”四个字，还是默默咽回去了。 算了，小年轻嘛，一惊一乍，对什么都充满热情，可以理解。 “我还有事，你们跟着你师姐去吧，晚上早点回来。”楚青中途坐上另外一艘船离开了。 没了教导主任，顿时气氛就热闹起来，胡勒和谢君两个喘气的开始叭叭叭，连带着把魏晋和方澄都说动，四个人一起坐着聊天。 “张朝阳，过来一起啊，你一个人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胡勒扭头喊了声。 张朝阳此时正站在栏杆边上，望着平静的海面，表情凝重。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听到了一声求救声。可是声音一晃而过，又好像是海风吹过的声音。 “是假的吗？”他不是很确定。 “张朝阳，张朝阳！”胡勒还在继续喊。 “等会儿。” 张朝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打算继续站在栏杆旁听一会儿，不过多久，那个声音再一次传过来。 伴随着痛苦和无奈，声音又低又沉。 是真的！有人在求救！ 但很快，张朝阳又意识到不对，他这样的耳力，怎么可能会在海面上听到人类的求救声？唯一有可能的，只能是海洋动物。 在海湾区的求救，他立刻想到一种可能，鲸鱼搁浅了！ 作者有话说： 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二更估计下午。 第250章 一想到是鲸鱼搁浅, 张朝阳的心立刻焦起来，有些站不住了。 他刚刚和鲸群进行了一场友好的沟通交流，对于海洋里最大的哺乳动物, 他满心好感！ 它们若是生病老去, 就应该沉入海底, 去找属于它们自己的归属；如果只是受伤被困浅水，那就更需要救助！ “船长，我们接下来要去哪个方向？”张朝阳独自进入驾驶舱。 船长以为小年轻急着看鲸鱼, 忍不住笑道：“别急, 先绕着海湾区开一圈儿, 找准方向才好，不然都是白费。” “那会绕到多远, 那个方向会去吧？”张朝阳伸手指了一个方位。 船长皱眉，摇头说：“那边是礁石区，船只很容易搁浅, 也可能会造成触礁，大船一般不会靠近。像我们这样的中小型船只，可以是可以, 不过也没必要。” 张朝阳顿时就急了，求救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船长, 现在正值鲸鱼节, 北上洄游的鲸鱼数量那么多, 这些浅海湾很容易造成鲸鱼搁浅, 有专人负责巡逻吗？” 船长听到这话, 更是笑岔, “年轻人, 这种事情只能靠自愿, 哪有专人做这个事情，吃力不讨好，也没工资，大家都不是傻子。” “可是……”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是海上救助小队组成部分，今天又是志愿者服务，我就满足你的想法，咱们去浅海湾外围走一圈。” 船长和海洋动物打交道，见识过许多兽医，来来往往的人各式各样，形形色色当中，像眼前这个小年轻如此真诚的，属实不多。 社会浮躁，利益至上，捕杀鲸鱼的挺多，关心鲸鱼搁浅的，少之又少。 船只掉头，向着张朝阳所指的方向开去，考虑到礁石，船速放到很慢。 求救声越来越近，叫声更是凄惨，还不等张朝阳发现，船长已经用望远镜看到了。 “不好，真有鲸鱼搁浅了！” 船长也是惊讶，这一片礁石区，怎么会有鲸鱼游过来？ 但是这样的问题没有时间做思考，他立即通知全船工作人员，以及下令展开营救行动。 他们本身隶属于海上营救小队，船上随时携带救治工具，遇到鲸鱼搁浅，比之普通人要沉着冷静。 船只停靠在鲸鱼不远处，船长让两人下水先去检查周边水域的情况，以及确定两件事。 “首先勘察鲸鱼搁浅的原因，是自然原因还是人为因素；其次是确认鲸鱼搁浅的海水深度，以及鲸鱼本身是否有受伤。” 两名工作人员很快穿戴好潜水衣，挂上氧气瓶，跳入水里。 张朝阳站在栏杆旁，神色焦急，他听着鲸鱼一声声哀鸣，很不是滋味儿。 “别着急，救助需要一个过程，我们要先排除很多复杂的客观因素，才能展开作业。以我多年的救助经验来看，这头鲸鱼被救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船长说着一声叹气，“对于鲸鱼来说，搁浅是一件致命的事情。一头成年鲸鱼体重可达十几吨甚至几十吨，若是搁浅被困浅滩，其身体重量就会形成重压，继而压坏鲸鱼内部脏器。救助鲸鱼，不能直接用绳子捆绑拖回海里，这样只会造成不必要的表皮磨伤，一旦鲸鱼受伤，即便回到深海，存活率也会大大降低。” 方澄不知何时走过来，看向不远处的庞大鲸鱼身体，轻声道：“鲸鱼有应激反应，强行救治只会适得其反，更会加速鲸鱼的死亡。我们确定鲸鱼只是暂时搁浅，首要做的就是给它降温保湿，然后等待涨潮到来。” 只有自然地海水和冲浪，将这头巨大的鲸鱼重新带回大海，才是对它最小的伤害。 “当然，一次涨潮的冲击力不够，鲸鱼可能会被重新带回浅滩，而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在涨潮之后，助它一臂之力。” 有两个经验丰富的人科普和解释，张朝阳的心才缓缓安静下来。 尤其是方澄，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安慰，说了很多有关于鲸鱼救助方面的专业知识，张朝阳这颗心总算是有地方安稳降落了。 不会有事的，师姐很厉害，有船长和师姐在，这头鲸鱼一定会没事的！ 下去的两个人上来，带回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船长，是捕鱼网缠住了，渔网绕在礁石里，扯住了鲸鱼小半个身体，尤其是其中一边的鱼鳍，受伤了。” 话说完，整船的人都沉默了。 搁浅鲸鱼受伤，无疑是雪上加霜。 船长看看日头，又低头看了眼手表，“按照这几天的涨落潮情况，最近一次涨潮应该在两个小时后，割掉渔网，止血处理伤口，鲸鱼露出水面的身体持续性灌水，刻不容缓。” “船长，割渔网这事儿我们来，一会儿拿了工具就再下去。”还在船边没有上来的两个工作人员说道。 另外的工作人员也接了任务，给鲸鱼持续性灌水，正好船上工具有准备。 只是这个伤口医治—— 船长将目光转向张朝阳几人，“你们怎么看？” “船长，我可以去救治，我穿潜水服下去。”张朝阳第一个举手。 胡勒紧跟着举起手臂，“我也去，船长，我水性很好！” 话说完，胡勒一口否决张朝阳，“你不行，你没有潜水资格证，这方面也没受过专业训练，下去太危险了。我和师姐一起下去。” 方澄也觉得这样更稳妥，鲸鱼搁浅历来救助困难，世界上成功救助鲸鱼的例子并不多。贸然接近，甚至可能对人造成危险！ 这种事情，她是绝不会让张朝阳参与的。 就是会潜水的胡勒，她也不允许！ “你们都在船上待着，我一个人下去。” “师姐……” “好了别说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在船上随时观察鲸鱼的情况，注意它对人群的应激反应，想办法尽可能安抚情绪。”方澄给两个师弟下任务。 张朝阳看着方澄快速穿戴好，拿着水下实验盒，直接跳入水中，不多时，人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他没耽搁，赶紧跑到船的另一头，最靠近鲸鱼的那个地方，去听这个大家伙的声音。 这是一头成年南露脊鲸，体重重达二十多吨，被礁石和渔网折磨的几近崩溃。 人类船只的靠近，既让它害怕，又让它期待，它知道人类当中有一些极友好的，他们会在海上巡视救助鱼类。可万一不是呢？ 如果是来捕杀它的，那怎么办？ 其实也没办法，已经无法动弹了，它现在就是人类口中所说的“待宰的羔羊”。可是不甘心啊，想活着，想回到鲸群里，想跟着它们一起北上。 它只是在浅海湾稍微绕了一下，怎么就会被渔网缠住了呢？这一带不是鲸鱼观赏区么，为什么还有渔网？ 鲸鱼一边思考一边哀鸣，因为水底下的渔网和礁石，不时甩动身体。 底下的救助工作人员几次浮上水面，冲着船长摆手，“不行啊，它一直不肯安静下来，方医生的救治没办法深入，再这么下去，伤口会感染的。” 一旦伤口感染，即便救助成功，回到深海也是活不久的。 “船长，快想想办法啊！” 这已经是他们救助小队所看到的比较好救助的搁浅鲸鱼了，其实救助率应该很高的，他们谁都不愿意放弃。 张朝阳忽然冲到船长身边，急冲冲说道：“船长，有没有救生艇，我想下去。” “你干嘛！你别乱来！” “我不去水下，我想绕到鲸鱼搁浅的浅海湾上游，查看下鲸鱼前端的情况，这是我师姐交给我的任务。”他难得撒谎，表情紧绷着，浑身紧张。 船长不疑有他，很快给安排了一个工作人员，陪同一起。张朝阳大喜，跟着那人跳上救生艇，往另一个方向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