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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怕死。”殷北卿淡淡说,她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力气,眼底的光正在一点点熄灭,“不过你用不着担心,就算真的会死,死之前,我也会提前把兽元珠挖出来,放你们自由。” “到时候你们两个爱找别人认主就找,不爱找就自己滚远点清静,谁也管不了。” 就好比当初郭碌抢走蔺竹勋的兽魂那样,如果在主人还没正式死亡的情况下取走兽元珠,兽魂是可以重新在新主人的体内生存下去的。 但姬芜和妫蔹不一样,她们现在已经是特级兽魂,即便不依附主人,也可以作为单独的兽灵行动,只是她们大概忘不了自己曾经的主人,因为关于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在那颗小小的珠子里,永存于她们身体里。 “兽魂对于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是吗。”姬芜极不甘心地咬住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还用得上的时候,拿我们当杀人的工具,想死了就随随便便把我们丢下。” “殷北卿,你可真是一个好主人呐,我和妫蔹到了八辈子血霉才抽中做你的兽魂!” 第153章 ANG FI KEE 殷北卿一言不发, 这种平静在她身上显得很反常,她目视姬芜,话语带着几分讽刺, “原来你还有把我当做主人过?” 姬芜红着眼睛直咬牙, “你以为我有的选吗。” “是, 你没得选, 我也没得选。”殷北卿话中没什么情感,“所以我厌恶你, 从一开始就不想你出现在我身体里。” 听完她的话, 姬芜愣了一下,唇色褪白, 虽然早就知道殷北卿不怎么待见自己,但面对她如此直白的话语,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难受。 “但有个人告诉我,正因为你的存在我才会特别。”将姬芜的反应尽收眼底的殷北卿话没有停下,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正视身体里的血统。” “所以对不起。”漫长的沉默中殷北卿终于酝酿把话出来, 以果决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第二兽魂,“这句话, 我欠你的。” 姬芜做梦也没想到有天能从殷北卿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张着嘴, 不知道该有什么回应。 “妫蔹。”殷北卿又偏头喊道,伸手在靠近自己的妫蔹肩上拍了拍, 想说点适合的安慰的话, 却一个多余的字都吐不出来, “以后别那么孤僻,活泼些。” 两只兽魂很快反应过来, 殷北卿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表情不可掩饰地慌乱起来。 在越发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中,殷北卿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脉搏跳得很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承受住巨大的消耗与一股她看不见的力量对抗。 感觉差不多是时候了,殷北卿利索地举起匕首,握着它抵到胸口,咬紧牙关在上面划下一道——她想在自己死之前,将兽元珠掏出来。 姬芜急得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掉落,她和妫蔹一块冲上去,死死摁住殷北卿的手,“你神经病吧!你欠我们的多了去了,一句两句就想一了百了?” 听着两人焦急的声音,殷北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想笑,她眼前走马灯一般,飘过许多埋藏在深处的回忆。 家里入门的大厅,正中央便是母亲的画像,她穿着一身金色的铠甲,手持自己最擅长的短棍,奇怪的是,本该记忆模糊的殷北卿,现在连她脸上有几道皱纹都数得清清楚楚,画像里那双通透的银色眼睛,比自己更深邃更有力量。 父亲好像说过,她的这双眼睛就是遗传她母亲的,一模一样,如冬日的坚冰怎么化也化不开。 或许是产生幻觉了,画面中的母亲竟然伸出手来摸她的脸,她凝视自己的目光温柔慈爱,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替她消除痛苦。 要离开了吗? 再次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的殷北卿突然清醒,手上加重了力道,向心脏刺去。 就在刀尖要刺入心脏的时候,她手腕处的血契猛地发出耀眼的红光,恍然间,她听见颜钰焦急的嗓音。 “卿儿……卿儿!” …… 隐隐的,颜钰察觉事情有不对劲。 羁绊的深化,使得她和殷北卿能够在危机关头或一方情绪失控时进行共识共感,之前陷入梦境时,她便是用这个方子与对方达成的沟通。 她对血契的摸索不如殷北卿熟练,只知道粗暴地通过掌心草的功效增加共识的成功率。 而现在随着掌心草入肚,颜钰感应到的痛苦挣扎越发得多,仿佛有火焰在她血液里燃烧,每一口呼吸都是要耗费浑身力气的艰难。 但这只是感觉,并非真实发生上自己身上的痛病,这点颜钰很清楚。 可不对的地方就在这里。 在献祭开始之前,她就预料到迷宫里危机重重,所以才提前忘殷北卿的汤药里加了沈秋戈给的药方——作用是替她挡灾。 之前系统问过,这次的任务有没有把握,颜钰回答得很自信,这份自信来源于她早已做好的牺牲准备。 如果褪珠后的殷北卿还是无法扛过祈的界术,她也能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后果。 她思量得很周全,血契的功能作用于兽元珠,即便有什么好歹,她只要在出事前将兽元珠挖出来,不仅可以避免血契一死两尸的诅咒,也能保下身为自己兽魂的盼盼的性命。 至于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之后不管是返回现实就那样死去还是被系统绑定再次进入下一个剧本,都无所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