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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从未有活物进入。 姜染虽不知这城池的来历和目的,但见它每次出现都对人无害,也就没有再可以关注。 比起这座金碧城池,还有更让他头疼的事情要处理。 比如他今日起早开门,门前就躺了个不修边幅的醉鬼。 一日两日还能容忍,但一连许多天,这醉鬼都瘫在他门口,挡路不说,还满身酒气,时不时还要发个酒疯,乱摔酒坛子。 托那醉鬼的福,百姓们现在很少到他的铺子里求他办事。 今日姜染总算是忍无可忍,上千与之交涉。 醉鬼瘫在他棺材铺门前的石阶上,露宿街头的这段时间,胡子长得又长又乱,头上还有一股馊味,怀里抱着一个大酒坛,正仰头往嘴里灌着最后一口酒。 看见姜染站在自己面前,醉鬼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后,继续喝他的酒。 “这位兄台,是不是家中有什么变故?又或者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需要日夜饮酒忘忧?” 对方上就是一句:“关你屁事。” 活活将天聊死了。 他怎么这么凶! 姜染无奈,只能换银眷前去交涉。 那醉鬼在脸上盖了个斗笠睡得正熟,甚至能听到细微的鼾声。银眷反手合上大门后,背过双手,也不朝他看,似在自言自语。 “闹的差不多了,就进来吧,别得寸进尺!” 那醉鬼的鼾声赫然停滞,斗笠下睁开的一双眼无比清明。 “你以为我想来?”醉鬼掀开斗笠,脾气很大,将空酒坛子砸在了银眷的脚下,他也只敢砸在银眷的脚下…… 若不是白文星和瞿清泉都传信给他,让他帮忙照应姜染,他才不愿意来这种破地方。 君昭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满脸不情愿地推门而入。 姜染正在院落里刨棺材板儿,卷曲的木屑先是圈住他的尾指,最后纷纷散落在地上,看见银眷将人带进来了,有些诧异。 银眷将君昭推到了姜染面前,与他解释:“我方才与他谈过了,前段时间他家忽逢变故,全家都死了,他觉得生无可恋,悲痛至极,便成日饮酒消磨时光。” 姜染试图在君昭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寻找所谓的“悲痛至极”,可这家伙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了全家,而更像是……灭了别人满门…… “我见他无所依靠,每天借酒消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自作主张,将他招揽了进来,让他做点杂事,给他个落脚之处。” 银眷帮君昭把留下的理由都想好了,虽然君昭满脸写着不领情。 这样啊。姜染也是个心善的人,虽然他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醉鬼应该很难相处,但银眷都开了口,他不好意思拒绝。 “你叫什么?” “君昭。”银眷代为回答,“他饮了太多酒,脑子不大清醒。” “那你先去柜台前坐会儿,等酒醒了,就把柴劈了。”姜染一本正经地给这位新来的布置了些杂活。 岂料君昭冷哼了一声,“要劈你自己劈。” 说罢,就仗着自己轻功好,飞到了院落里那棵粗壮的桃树上,在树干上躺下了。 姜染:“……” 这是招了个爹啊…… 君昭这一觉,睡到了傍晚,一睁眼,酒瘾又犯了,出门打酒的时候,看见姜染正在前面与一只陌生的妖在说着什么。 那妖虽有人形,一张嘴却巨大无比,占据了半个面部,口中是数不清的利齿,模样骇人。 君昭走到那妖怪旁边的时候,很不情愿地放慢了步子,停了下来。 偏偏这时候银眷不知道去哪儿了,整个铺子里就姜染和那个傻子桑浊。 那妖怪又长得如此凶悍,讨价还价的样子让君昭很不顺眼。 君昭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原来是这只妖今夜要在姜染的院落里办丧事,姜染将对方的要求和葬礼的特定习俗记录在了妖葬书中。 门半敞这,风吹动着案台上的烛火。 烛火跳动,光线不太好,姜染记录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记录这些终究有些吃力。 君昭屈指一弹,将那跳动的烛火笼罩在一道结界之中,无论风如何吹,烛火长明,丝毫不晃动。 君昭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提着空空的酒壶出了门。 行至半路,脑海中繁复出现那妖怪张开血盆大口,将姜染吞入腹中的画面。 他皱了皱眉头,烦人!太烦人了! 若是姜染真的被妖怪一口吞了,他倒也省事了,不必每天守在那间小小的棺材铺里了。 只是…… 不知道银眷那个疯子这次又要发什么疯! 君昭抓了抓后脑勺,将头上的发揉地更乱了。 君昭折返回棺材铺的时候,在门口又遇上了回家的银眷。 君昭没个好脸色,上来就问,“你死去哪里了?” 银眷举起手中的纸包晃了晃,“他喜欢吃岳麓街的小豆凉糕,我买了些回来。你又为什么去而复返?” 银眷虽然方才不在铺子里,但清清楚楚地知道君昭的行踪。 君昭语气有点冲,“你监视我?” “我承认,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看着他,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疏忽大意,放任他一个人留在这里。”银眷这句话,捎带提了些往事,让君昭更为不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