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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他被遣到南墨西堤,终日与动物为伍,倒也乐得。

    白昼听完他一番陈述,指着他手里那个奇怪的乐器,道:朕听听,和两次闹蛇前听到的鸟鸣相似否。

    千禄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他显然是没想到,那般要命的当口,皇上还能注意这等微末细节。便也不矫情,把乐器放在嘴边,吹出的声音如天边灵雀歌唱,没有音调,却比大多数乐曲空灵好听。

    见皇上神色略变,千禄知道,皇上定是认得这声音,又道:陛下请看。

    在他吹奏出一短串鸟鸣声音后,就见笼子里的金色小蛇,突然像发狂一样,盘身吐信,做攻击之状,向笼壁狠狠撞去。

    提笼四壁是草编的,再如何用力撞,也只会卸了力道,可即便如此,笼子依旧被撞得四壁乱晃。

    你当年,都查到些什么?白昼问道。

    千禄听了这个问题,神色黯淡下来,最终摇摇头,他嗓子因为伤过气管声音沙哑,如今更像是铁皮蹭石头:奴才无能只知道,师父当年是从占环出逃的。但,奴才有一本师父的册子,看到里面的记录,咬伤陛下的蛇名为长环,极难繁殖,是占环皇家的秘术。

    第42章 会出什么大乱子?

    春花烂漫的一天,占环使节终于入了朝月城。

    朝会晋见的时候,满朝文武皆以为使节会是个中年男人,或者是糟老头子,不想上朝女子婀娜多姿。

    占环和扶南都地处南方,风俗衣饰有相似。

    只是扶南尚雕纹,是以扶南民众虽然穿的少,但大片的皮肤都被雕纹遮盖着,怎么看都显得邪气蛮荒。

    可占环不一样。

    使节上殿,珠环轻响,只见她面若皎月,掩在一层极薄的面纱后,一双眼睛通透灵秀,满头乌发,编了大辫子垂在身后。

    朝月城的春日还微凉,美人身上披着一袭锦缎斗篷,随着她步履轻摇,袍角掀飞,所有人都看见她斗篷下异域风情的衣裳遮不住纤长白润、如玉雕一般的长腿。

    月中聚雪,若隐若现,暗香浮动,这哪里是朝见,分明就是香魂飘摇撩人心魄。

    白昼坐在殿上高处,一目了然朝下几名不检点的臣子,虽然低着头,眼神却被使节的步子黏住了一样。一路追着人家,恨不能看看她斗篷下的衣裳到底遮了多少身子。

    可笑这帮色鬼,不能大大方方的看,就暂且别看,这般贼眉鼠眼的偷瞄,尧国的邦仪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下臣占环国司仪使李雪儿,参拜尧国君主,陛下万岁,康宁安泰。

    姑娘尧国的官话说得很好,说完,翩然行了一个很特别的礼,举手投足都端庄秀雅。

    白昼摆手道:司仪使快请起来吧,赐座。

    李雪儿谢恩坐下。

    白昼又问道:千里迢迢,一路来得可还顺利吗?

    李雪儿重新站起来答道:君主挂怀,一路上顺风顺水。

    白昼就笑了,道:不必多礼了,你坐着答话就好。你家王上,有什么话要你带过来?

    皇上刚说完让她坐着回话,不想,她又站起来了,不仅如此,还郑重的双膝跪下,道:王上派下臣前来,邀请君主前往占环一叙故交。

    说完这话,像是怕被人打断,她话茬跟得很紧,继续道:占环新君继位不满三载不得出占歌城,否则,王上也不会提出这般要求。

    预料之中,这要求在重朝臣听来极为无礼,礼部尚书第一个不乐意,出列行礼道:向来两国交往,使节代劳,更甚你家王上曾向我大尧俯首,国书都还在天禄阁的金安石室里封存,是否要请出来,给使节和占环王上提个醒?

    话说的确有其事,白昼也在金安石室里见过这封国书。结合尧国的年记来看,此事只怕还是原主白景促成的

    那一年白景五岁,以尧国皇子兼使节的身份去过占环,还朝后,顺利与占环签订国书,其中一条便是占环承诺,国君四代以内,向尧国岁供朝贺。

    也正是因为这一茬,白景才被立为太子。

    白昼翻遍了天禄阁里的书记文献,也没查到,原主去占环的期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

    史料缺失,大有深意。

    但白昼曾经干过掘地三尺找线索的事情,便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止步不前。早在涂阿伽给他发来密信求救时,他便让陈星宁安插了人手在扶南和占环,知己知彼的重要性,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正史若是缺失,想查询真相还有一条便捷的路事发地的民间野史,毕竟不是年深日久的过往,查起来该不会太难。

    只让陈星宁去查野史,也不易引他生疑。

    果然就在李雪儿入朝月城的前一日,陈星宁整理了奏报,占环先王有两个儿子,长子李鸩,幼子李鸠,先王本欲立小儿子为王,但幼子李鸠在尧国皇子出使时,致使皇子身受重伤,几近丧命,尧国先皇震怒,修檄文欲讨伐占环,占环先王处罚了幼子,后又与尧国修国书四世朝贡,事情才算了结了。

    但此后,李鸠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弭在深宫王殿里,淡出众人视线。

    有野史传闻,他是被冤枉的,对父亲的处置伤心透顶,云游去了;也有传说,他因此郁结难舒,病故了;更有说,占环王当年屈于尧国兵力,偷偷把儿子送到了尧国,做了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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