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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怡一向信服简穆, 于是也不再纠结, 除了坚持每日练字,真的就彻底放下了其他课业。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何况简穆比起韩信, 还不知道差了有没有十万八千里呢。 简穆确实不在乎年中考的成绩, 但不代表他在知道年中考的各科成绩会以「级」为单位进行六学内的公开排名时还能保持淡定。 说是虚荣心也好,说是好胜心也罢,「成绩单上被博士印个‘丁’」与「自己的名字被写在大榜的最后面」这两件事,对简穆和简怡来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面对简怡幽怨的小眼神,简穆十分惭愧,只得和简怡道歉,又安慰道:“咱们肯定不是唯一没看书的人,二十日而已,又不会把已经学会的都忘了。” 这话只能骗骗小孩子了,就算是简怡这样自律的人,懈怠了二十日,也很难一下子找回考试的状态。 而且,还有一个音律课立在前面,这个就算是简穆和简怡认真备考,都没得到过丁以外的成绩。 简穆和简怡本以为,这次对他们来说,最高障碍会来自琴博士,结果隐藏BOSS竟然是时务策。 简穆看着助教展示的策论题目,本欲提笔的手直接顿在笔杆上方,课室中也有几处发出了压抑着的奇奇怪怪的声音,简穆估计,大家多半都在骂谢祭酒呢。 简穆甚至怀疑,助教是不是拿错了题目,把明年岁考的考题提前曝光了? 本次策文一共两道,一是对吐蕃的外交政策,一是均田制。 吐蕃这道题,简穆勉强还能理解,前阵子吐蕃侵犯大齐属国土谷浑,祖父提了一句,朝廷大概率会出兵,所以基调是可以确定的——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简穆闭眼搜索记忆,最后勉强想起苏家大舅舅教他和简怡吐蕃语时介绍的吐蕃的种种。苏云起最本质的身份是商人,所以在教导他们兄弟二人时,提到最多的就是吐蕃对外输出的各种商品,其中一样就是非常有名的锁子甲,苏云起说过,除非用大齐最精良的刀,否则完全无法伤其甲胄。 苏云起爱游历,认识不少吐蕃人,他曾经评价过吐蕃如今的赞普,“虽然无法与圣人相比,但也是一位非常贤明的君主。” 苏云起虽只是商人,但经历颇丰且见多识广,简穆很信任他的眼光。由此,简穆推断,朝廷目前是不可能将吐蕃纳入版图的,至少短期内不会有这种想法。所以这次虽然是吐蕃主动挑衅,但是等打完仗,简穆估计两边还得继续和睦相处,未来大齐对吐蕃行的多半也是以遏制为主的策略。 简穆突然又想起了天竺,京城有一些来自天竺的僧人,若大齐和吐蕃友善合作,大齐到天竺会方便太多,这就又是一条繁华商路。 至于第二道题……大齐规定,男丁18岁以上才会授田,简穆今年才15岁,他又没什么济世经邦的伟大愿景,根本没仔细考虑过田制。 简穆最后拾了自己先生的牙慧,吴先生曾在他们下乡时给他们讲过田制,因为有一次下乡,他们正好赶上有村长给刚刚成丁的人分地,吴先生便说起均田制。 简穆最后就是把吴先生说起的田制、对制约田制施行的因素的隐忧以及田制牵扯到的税制和账籍制度写了一遍。 简穆写完后,通篇看下来,嗯,几乎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简穆默默祈祷:希望简怡和王宇比自己强,能开出不一样的花儿。 钟声一响,大家迫不及待地提交了考卷,简怡直接从后面扑到简穆身上:“哥……” 简穆拍拍简穆的头,也是有气无力:“不用说,我都懂。” 此时若有人拥有上帝视角,就能看到走向射科考场的监生们,犹如一只只丧尸一般,各个眼神呆滞,步履蹒跚。 虽然时务策非常不人道,但国子监的考试安排却又有几分「人性化」,射科大概就是为了让学生们发泄心中郁气才直接安排在了时务策考试之后。简穆发现,射科考试时,同窗们都十分亢奋,这种亢奋将学生们的考试状况分成了两极,一极是超常发挥,一极是发挥失常。 简穆心态还算稳,简怡的射科考试却真是不如平日。 简穆虽然不是特别擅长射箭,但是射科其实是简穆比较喜欢的科目,因为射科有非常明确的考试标准,红心就是红心,脱靶就是脱靶。 让简穆和简怡都大为惊喜的是,二人的礼仪课成绩提高了半级,从乙上变成了甲下。 二人为此在散学后,专门去花市找人按照简穆的要求,为卢氏制作了一大捧花束。 卢氏看着那捧足有三四十朵百合花的巨大花束,知道是因为礼仪成绩的事,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欣慰感动,晚上竟然亲自下厨给简穆和简怡做了两道小菜,弄得简在渊吃醋不已。 简穆和简怡一晚上都在恭维卢氏,把卢氏逗得笑个不停,不过在回到自己的小院后,简穆的脸色就淡了下来。 简穆其实有一阵子没好好和卢氏说话了,之前简穆和卢氏请教画作时还没太察觉,今日说的闲话多了,简穆就感觉到卢氏似乎有心事,而且她和五叔之间……怎么说呢,虽然谈笑依旧,但就是不如往日那般亲密自然,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简穆问简怡,简怡没什么感觉,只说:“我就是觉得五婶有些瘦了,不过,夏天瘦一点也很正常,夏天都吃的少,奶娘说我也瘦了好多,要给我做汤补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