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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魏以诚沉冤昭雪,同岑闲一起守着看似平静实则风雨飘摇的大魏,在他看来的确比一条命要重要得多。 他舍不得把所有的担子都撂下,让岑闲一个人扛着。 骆二胡一脸郁卒,看着朔望眼眸中闪着的光,知道自己劝不动这小友了。 朔望宽慰这糟老头子道:“没事的骆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能活多久算多久,活两三年也是活,我也不惜这条……”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声音在触到面前人时「嘎嘣」一下断了个干净。 嘴里的那个「命」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堪堪含在舌尖,灼烧般烫起来。 面上本来就不多的血色更是一瞬间就退了个干干净净。 几步之遥的地方,岑闲广袖青衣,扣着灰白色的鹤氅,如青松翠竹般站着,暮春的风拂过他乌黑的发丝,扫过他通红的眼尾。 在他身后江浸月鬼鬼祟祟,一脸「我要死了」的表情,恨不得直接跳河里死遁。 而此时此刻朔望脑子里只剩一个念想——他娘的完蛋了!! 他十分慌张地退了两步,目光慌乱不知道要放到哪里,他正想拽身边的骆二胡为他解释两句,结果一偏头,见那糟老头子已经爬上了墙,只给他留了个仓皇的背影。 朔望:“……” 岑闲进了一步,向来平和,淡然甚至夹霜带雪的人声音颤抖,带着难以言喻的尖锐,像一把被折断的剑。 也向被烈火融化的冰。 “中毒?”他微微偏着头,发丝垂下来,一字一顿,步步紧逼,“换血?” “阿……阿岑……”朔望磕巴了两下,索命门天不怕地不怕的第一杀手此刻笨嘴拙舌,“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岑闲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温柔,“让你再骗我吗?” “我若不是见你太久未回,出来找你,”岑闲声低调和,语气越发和善,“你是不是想要骗我一辈子?” 朔望喉结滚动,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骗我,江浸月也骗我,”他眼底猩红,胸口起伏,声音终于忍不住尖锐了些,“我用得着你救么?!” 他甚至舍不得疾言厉色吼一声朔望。 岑闲说完扣住了朔望的清瘦的腕骨,不顾朔望的反抗将碍事的袖子往下一扒拉,露出腕上深刻的伤痕,同他手上那道疤一模一样,是用江浸月那把刀划出来的。 岑闲垂眸看了两道伤口一眼,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朔望……朔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指挥使大人步步紧逼,朔望反驳解释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塞了回去,被捉着手上罪证也没有力气挣脱。 只能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只是想要你好,而且没事的……” 朔望故作轻松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岑闲盯着他,眼尾边上缀着的红色小痣像一滴血泪。 二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 翻涌的血气又漫上来,朔望忍不住捂住了嘴,但是血还是顺着他的指缝淌下来,止不住地滴落在地上。 岑闲的神情空白了一瞬,紧接着方寸大乱。 他惶急地伸出手,刚碰到朔望的肩膀,后者就咳嗽了几声,呛出一口血来,重重跪在了地上。 · · 夜明星稀,风声掠过。 朔望闷咳了几声,把自己咳醒了,而后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人虚虚握着。 他转头看过去,见是岑闲坐在他的床头。 指挥使大人眼尾发红,神情发冷,一言不发地干坐着,从窗口渡进来的月光披洒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结了一层月霜,整个人像是半夜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朔望动了一动,然后脑袋发昏,被岑闲结结实实摁住了肩膀。 “别动,江浸月刚给你扎完针。” 朔望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长短不一的针——江浸月那货把他扎成了一个刺猬。 朔望:“……” 他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倒霉得惊天动地,就感觉唇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很软。 带着一股清苦的药香。 他倏地睁大眼睛,然后就被岑闲撬开了齿关。 浅尝辄止,循序渐进。 岑闲仗着他动弹不得,强硬又温和地吻了他。 而后朔望被岑闲盖住了眼睛,一片漆黑里面,朔望感觉有温热的水珠掉在了他的脸上。朔望心一慌,呼吸停了一瞬。 岑闲哭了。 这个念头让朔望不知所措。 岑闲怎么会哭呢,当年出逃……受刑,再到重新遇见,即便是毒发到难以忍受,朔望都没有看见或者听到别人说,岑闲会掉眼泪。 朔望身体僵硬,他想移开岑闲的手,但是扎针让他根本动弹不得,眼前一片的漆黑让他心里发慌,可岑闲捂得太严实了,连一丝光都不透进来。 岑闲不让朔望看见他。 朔望只能哑着嗓子,在接吻的空隙,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阿岑?” 回应他的是岑闲结束了那个吻,然后说:“你睡吧。” 朔望被这毒折磨得心神俱疲,但他不想睡,他想看看岑闲。 但指挥使的手是那么不容置疑地,遮在他的眼睛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