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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说了,”南燕没好气地将那匕首收回去,“不许你沾朝堂之事,你竟瞒着他接下这件事,要回去了,门主非得打断你的腿!” “可我也不能一辈子避着上京啊,”朔望勾起唇角,面上却殊无笑意,“我早晚要回来的。” 南燕撩起裙摆坐在椅子上,“门主也是关心你,再者你也知道,不会有人愿你再回上京。” 朔望没有说话,目光投往窗外。 青楼外面喧闹,门前还有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门前招揽生意,一排排的摊贩酒楼往两旁延伸而去,大街上人声鼎沸。 朔望的目光茫然地在外面扫了扫,终归还是收回来了。 南燕问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朔望笑着说,“随便看看。” “门主知道你私自来到上京,”南燕叹口气,心有余悸说,“连夜派了几个人追过来找你,今日锦衣卫指挥使被刺杀的事传满上京,我早上守在神武大街,见到那位指挥使上朝,还以为你死了……” “好在没事,”南燕从袖中掏出几枚银锭,“事主的钱门主退回去了,你不必担心。我知道你定是没带什么钱,这些你拿着做回江南的盘缠。” 朔望将那银子推回去,“多谢,但我现在还不能走。” 南燕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再想到这货身上连个伤都没有,锦衣卫何时这么客气过?!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不知道,”朔望老实回答,“今夜我要再去一趟锦衣卫才知晓。” 南燕闻言指着他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锦衣卫都是朝廷走狗,心狠手辣!和他们共事?!你忘了十年前是谁……”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朔望吐出一口浊气,“我没有忘。” “我没有忘,”他重复一遍,眼神逐渐变得狠戾,“我早晚要他们的命。” 南燕看了朔望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朔望,“那你多加小心。” “多谢,”朔望对南燕笑起来,“我会小心的。” 第4章 上京(四) 上京深秋的夜晚有些凉。 岑闲脸颊倚着手背,红木桌上的烛火噼啪,被从半开窗棱那透进来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不时就是一个大晃荡。 岑闲恍若未觉,明灭动荡的火光落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眼,呼吸平和,一副睡着的样子。 他另一只手夹着一颗白子,还没落到红木桌上的棋盘上。 棋盘上是一桌混乱的棋局,像是随意乱摆的,白子与黑子混乱地放在一起,寻不出规律来。 此时已经是子时三刻,朔望还是没来。 小六手上拿着一袭披风,悄无声息的进了门,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不会引起岑闲的注意,却还是在踏进门的时候就见岑闲睁开了眼睛。 “几时了?” 岑闲的声音沙哑,捎带着烛火的温热滚进小六的耳朵里。 “子时三刻,”小六如实答道,脸上没有今日早晨见朔望时的盈盈笑意,反倒带着一些担忧,“主子,他怕是不来了。” 说完将披风披在了岑闲的身上。 岑闲身子平日不错,但每逢月末就不太好,小六担心他等人时吹了风,去寻了件披风给他罩着,披好后就起身想去关窗。 岑闲冷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旁人不大能理解的笃定:“他会来的。” 他话音才落下,小六的窗也才关好,那窗棱又忽然被人掀起,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矫健身影从窗绮处翻了进来!小六神色一凛,腰间长剑瞬间被抽了出来,直指那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轻轻巧巧后退几步,右手手腕翻转至身前,两根手指夹住了那锋利的剑尖,制住了这把雷霆万钧之间袭来想取他性命的长剑,然后伸出左手利索地扯下了脸上蒙着的黑布。 “是我,”那黑衣人黑布下是一张约摸二十一二的弱冠少年的面庞,一双桃花眼亮得像秋夜里的清潭,正是朔望,他的声音里是一股调笑味,“指挥使也不管管自己家下属么!” 小六愣了一下,接着听见岑闲平静地说:“他打不过你。” 岑闲将棋子随意摆在棋盘上,“你也不会伤他,既然如此,我管不管又有何妨。” 小六闻言将剑一收,笑着对朔望行礼,“承让了。” 朔望随手扶了小六一把,“过奖。” 随后他一撩那夜行衣,大马金刀地坐下了,摇曳的烛火下,他窥见岑闲如白玉般的脖颈,修长如鹤般的漂亮。 朔望见过各色美人,他住在江南,那里的青楼美人如云,有男有女,却没有谁抵得上岑闲的半分颜色。他想起大魏如今传来传去的说法,说当今权倾朝野,掌有辅政之责的指挥使是夜夜用童子童女的血来沐浴,才生得这般震慑人心。 然而朔望也没忘记这个看着漂亮脆弱的人可是一根绳子上来就把他这个索命门排行第一的杀手捆回锦衣卫了。 若是让他和岑闲打,他可不一定能讨得着好。 “指挥使的事情是什么,”朔望一双笑眼认真地看着岑闲,等着岑闲吩咐。 他微微俯着身子,这红木桌不大,他这一动作便离岑闲极近了,鼻尖又萦绕起岑闲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苦香。 很快,他耳旁就响起了岑闲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