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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司言又抬手抹了抹韩佑的眉心,叹口气,用平日里那种懒懒散散像是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语调说:“可是朕就是想要勉强啊。” 第20章 喂药 韩佑在睡梦中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夏司言和衣躺在他身边,跟小雪球脑袋挨着脑袋地趴在他胸口睡觉。一人一狗的重量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韩佑把小狗提起来放到枕头边上,那小东西动了动耳朵,继续扯着小呼噜睡得香甜。 这个时候的夏司言看起来很柔软。他温顺地枕在韩佑胸口,脸因为受到挤压而有些微微嘟起,让韩佑想起夏司言从前念书念到睡着,悄悄趴在桌子上睡觉也是这个样子。 眼神温和下来,伸手抚在他头顶,手指插进发丝,贴着头皮感受他的温度。这是韩佑很喜欢的一个动作,夏司言的头发软而浓黑,让人很想把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掩埋在其中。先皇后去世后,昭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样抚摸皇帝的头发,这是韩佑的一点小心思。 “你醒了啊。”夏司言忽然睁开眼睛,咧嘴朝他笑。 韩佑跟他四目相对片刻,有些无法适应地错开视线,想收回手,却被夏司言一把抓住。 “先生,”他声音软软地问:“先生感觉好些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韩佑声音还是有些虚弱,“让陛下担心了。” 夏司言委屈道:“你吓坏我了,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夏司言的样子给韩佑一种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好像夏司言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事事要依赖他的先生。韩佑有些恍惚,对他笑了笑,温和道:“大概是喝了酒,有些不太舒服,酒劲儿过了就好了。” “那你以后不能再喝酒了。”夏司言脸上都是纯粹的关切,眼珠子又明亮又清澈。 “是,陛下。”韩佑眼睛里带着笑意,“臣以后不喝酒了。” 韩佑的温和顺从让夏司言很高兴,他支起身体,朝外头喊了一声:“冯可,把药端过来。” 这时候韩佑才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袁征给韩佑开的药早已熬好,怕药凉了,冯可命人在殿外支了个小炉子,一直用文火煨着。听到皇帝喊他,立即倒了一小碗出来,双手捧着,一路小跑就进来了。 夏司言此刻心情很好,他把韩佑扶着坐起来,接过冯可手里的碗,要喂药给韩佑喝。 韩佑让了让,抬手来接:“我自己来吧。” 夏司言不让他拿到碗,“朕喂你。” 韩佑用余光瞥了瞥立在一旁的冯可,夏司言立刻对冯可道:“你先下去。” “是。”冯可退走几步,又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夏司言看到冯可退出去,厚重的殿门打开又合上,便转头看向韩佑,“好了,现在没人了,先生。” 韩佑觉得皇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让他无所遁形,抿了抿嘴,垂眸道:“陛下,臣还是自己来吧。” 夏司言脸色冷下来,把碗送到韩佑唇边,命令道:“喝。” 韩佑只得张开嘴巴含住碗沿,淡红的唇色印在黄釉龙纹的陶碗上,有一种病态的美感。夏司言怕呛到他,很慢地把碗轻轻抬高。韩佑却伸手扶着他的手背往上抬起,几口就喝完了,舔了舔嘴唇上的药渍,低头不说话。 夏司言随手把碗拿开,又想起冯可被他打发出去了,无人接碗。眼睛瞥见小狗挨着韩佑的身体睡得十分舒服,便有些恶意地把碗倒扣在小狗的头上。 突然被一个重物压住脑袋,雪球倏地抖了一下,直起脖子不明所以地晃晃脑袋。碗便滑落下来,在它洁白的毛发上留下一圈褐色的药渍。 韩佑有些愕然地看着皇帝幼稚又任性的动作,顿了顿终于笑起来,用衣袖擦掉雪球头上的药水,把雪球抱起来放在腹部,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对雪球说:“他经常欺负你么?” 雪球伸着舌头哈气,尾巴晃得要飞起来,一个劲儿想往韩佑身上扑。夏司言逮住它,握着它的爪子,学着娃娃腔说:“陛下从来不欺负我,我喜欢陛下。” 韩佑收回抚摸雪球的手,抬眼看了看夏司言,夏司言抓着雪球的爪子,假装是小狗,对着韩佑用那个腔调继续说:“你也喜欢陛下吗?” 韩佑叹气,转头看向外面,窗外已是一片幽黑。 “陛下早些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夏司言单手把雪球抱起来,探过身子将它放在地上。雪球虽然常常跑到御榻上睡觉,但对皇帝本人还是一直有些怕的,不敢扑腾,被赶下床也就乖乖在地上趴着。 韩佑胃部仍有些不大舒服,但并不是疼痛,而是那种被心里的不适牵扯到的感觉,有轻微的反胃,还有轻微的泛酸。夏司言双手撑在韩佑身侧,俯视韩佑的眼睛,神情像狼、像野狗。 韩佑很快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夏司言的眼神过于锋利,很容易割伤他的防御。他以为夏司言要吻他,而夏司言只是扶着他的胳膊让他躺下来,给他摆好枕头,抱了抱他,说:“睡吧。” 韩佑仰面躺下来,睁着眼睛看杏黄色的床帐,那上面暗绣的龙纹仿佛在摇曳的烛光中游动。他动了动,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夏司言抱着他的肩膀,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脸问:“睡不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