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我没有对不起你

    「罗尹昀，李漫雨，他们两个在这里！」

    吕璇的声音从远至近的靠近我们，我不禁愕然的望着找到顶楼的她们，这里应该是最不好找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就被找到了？

    却不等我细想她们怎么找到这边来的，罗尹昀就气势汹汹的走向我们，她先是用力的将我旁边的商季海给用力推开，再伸手捉住我的衣襟，恶意凛然的喊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那样子躲避我？！」

    「欠教训的人要被教训就该好好承受，你根本没有资格逃跑！」

    商季海的话盘桓在我的心中，曾经遗失成遗跡的勇气像是一股脑汹涌上心头，我儘管仍旧没办法克制自己因过去的恶梦而害怕颤抖的手，但并不代表我这次会和从前一样，默不吭声的承受这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凝视着气到脸已经扭曲的罗尹昀，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说道：「我从没有对不起你什么过，罗尹昀！」

    「喜欢这种事情并不是谁能掌控的，在曾经，你喜欢宣朝阳，而我也喜欢他，每个人的起跑点都是一样的，公平竞争并不可耻！」

    「你对韩温宁所做的事只是源自对我的讨厌，她没有对不起你任何一点，你根本也没资格那样子对待她！」

    「宣朝阳更是这样，只因为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在危急时刻替我挺身而出，你就恶劣的毁掉他曾经抱有的篮球梦，你才是凭什么的那个人，凭什么因为自己得不到，就毁掉一个人的梦想！」

    罗尹昀失心疯的开始晃着我的领子，面色扭曲的声嘶力竭出来早在曾经和我说过的话：「知道我为什么看到你就想吐吗，看到你就想霸凌吗？因为你生来就是惹人厌恶！就算没有宣朝阳，没有韩温宁，没有任何人，我一样会对你做这些事！」

    「仅仅因为我觉得好玩，觉得你欠教训，觉得你该死！」

    看着如此癲狂的罗尹昀，我索性将压抑许久的悲哀和愤怒一同宣洩出来，我用力的推开她的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不可置信的她：「比起曾经不会反抗的我，这样子的你，更让人觉得可悲。」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被霸凌者的心情是怎么样，只是一味的觉得好玩、觉得这样能让班上的人都惧怕你，才会仗着我的软弱气势凌人。」

    「把人的性命当草菅、感受当垃圾、申诉当笑话，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一丝歉意，活在自己建造的万人之上的世界－－最可悲的，是你！」

    罗尹昀从没有接收到从我这里如此犀利的言辞，一瞬间气得愣在原地，而李漫雨此刻走上前来，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用力推了我一把，嘲讽似的冷声道：「说够了没，最可悲的人说别人可悲，你到底凭什么？」

    商季海就这么挡在我的后头，稳稳的接住我，直接牵住我的手，坚定的说了一句：「不要害怕，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

    我深吸一口气，回握住给我勇气的温暖，定定的望着面色冷霜的李漫雨，开口平淡的和她说道：「我不明白你跟着罗尹昀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因为你们是朋友，所以才会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沆瀣一气。」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可到后来却发现只是我自己的错觉，你本来可以成为阻止罗尹昀的关键人，可你却放任她做这些事情。」

    「甚至唆使她继续做这些霸凌的事，你也是可悲的人之一，李漫雨。」

    没有等李漫雨回话，吕璇此刻沉不住气的衝上前来，双手紧扯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我，大声的骂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仗着有商季海给你依靠，你就无法无天了吗？！」

    「你也不想想之前懦弱哭喊在地、卑微的求我们住手的人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们各个歇斯底里的模样，我的心有的只有如止水般的平静，我凝视着同样气得表情格外扭曲的吕璇，淡然的回应她：「是，那些软弱的、卑微的、无力反击的都是我，但正是因为我的懦弱和卑微，一味承受你们的欺凌，才间接助长你们的霸凌，不是吗？」

    「但你说对了一件事，我是藉着商季海，才重新找回我曾经拋弃的勇气。」

    「是他和我说，勇敢去面对我逃避的所有事，要我去自己抓住阳光。」

    「而吕璇，曾经的你和我跟韩温宁说过你怕罗尹昀她们，因为你国中时曾被欺凌过，所以格外怕和讨厌霸凌的人，就算她们要你一起做霸凌的事，你也不会答应。」

    「可是，如今的你，却成为你最讨厌的人。」

    「你不该是这样的。」

    吕璇的表情滞了一瞬，随后憎恨的望着我，用力的把我往后一推，让我跟我身后的商季海双双踉蹌几步，她哑声的大喊道：「我不是这样？！那我本该是怎样？你这药罐子又瞭解我多少！」

    「我国中曾被霸凌到崩溃的事，又有谁清楚？！」

    「好不容易在班上成为不用被霸凌的那一个，我难道不该高兴吗！」

    我静静的望着怒火中烧却带着一丝悲哀的吕璇，轻声开口道：「你既然体会过被霸凌的痛苦，又为什么要让别人承受跟你一样的苦痛？」

    「我没有对不起你，韩温宁更是，你却为了融入罗尹昀她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欺凌我们。」

    「你从被霸凌者转变成霸凌者，真的是一件值得你开心的事吗？你只是在我们身上找寻当初自己软弱得悲哀的身影而已。」

    「我不懂得反抗，只懂得软弱的承受一切霸凌，我是悲哀的，我不否认。」

    「可你们，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那才是最悲哀的！」

    压抑许久的痛苦一夕之间倾诉出来，莫名的轻松像是席捲我的身心，沉痛与解脱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我凝望着面前的三个人，哑声说道：「我不求你们和我说对不起，因为就算说了，我也不会原谅你们曾经的所作所为。」

    「但我希望你们去和韩温宁和宣朝阳道歉，让曾经被你们害得没有退路的他们，亲耳听到你们认错的道歉！」

    罗尹昀此刻疯狂的笑了出来，满眸尽是歇斯底里，她病态的尖声道：「道歉？我打从出生开始就没在道歉的，你怎么敢叫我去和那两个人说抱歉？」

    「你居然还想着“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

    「你才该为自己生而为人感到抱歉，噁心的药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