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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姮失笑道:“何至于此呢,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自知身中剧毒,并不是容易治好疗愈的伤,你救了我,一定费了不少心血。”男子面容俊美,虽然双目失明,也难以遮掩其矜贵之气。 “只是给你吃了一颗无相丹。”阿姮老实道,“那颗药甚至都不是我的。所以这个救命之恩,我实在不敢当。” 晏钊疑惑地挑了下眉梢,无神的双眼寻找阿姮的声音,“你怎么会有无相丹?这可是悬天寺的秘宝,天下罕见。” “是一个云游经过此地的行者给我的。”阿姮没想到无相丹真如柏焉说的这么稀罕,她担心暴露了柏焉的身份给他带来危险,便隐去了他的存在不提,“他说我对他有恩,便留下这颗救命的药给我。” “难道是弥生行尊?”晏钊低喃了一句。 “或许是吧……”阿姮微笑道,“所以对你有恩的,是悬天寺,不是我。” 晏钊微微一笑,他生得十二分的俊美矜贵,只是轻轻一笑,便让这件简陋的草屋也满室生辉。 “救我的是人,不是药。”晏钊朝前伸手,听声辨位,轻易地便握住阿姮的手。 她的手并不柔软细嫩,掌心有薄薄的茧子,是一双苦命的手。指节却十分修长,有着竹节一般的韧性。 阿姮吓了一跳,猛地挣脱了晏钊的手,双手背在身后,红着脸道:“你做什么?” “阿姮,我想娶你为妻,你不愿意吗?”晏钊不以为忤,脸上带着温文的笑意。 阿姮忐忑道:“太突然了……就算你要报答,也不必以身相许,看你衣着不俗,家里定是不缺钱的,非要报答,就给我一些银钱吧。” 柏焉的教训告诉她,有些人不愿意欠人因果,所以她并不拒绝晏钊的报恩,只当是了却别人的因果,可是以身相许,这代价便太大了一些。 她越是抗拒,晏钊便越是紧追不舍。 “我哪里不好吗,你这样怕我?”晏钊笑意更深,他知道自己生得俊美,很难有女人能拒绝他。 “不是,是我不好,配不上你。”阿姮认真道,“我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家境贫寒,相貌丑陋,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若我不觉得委屈呢?”他摸索着走到阿姮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这些日子你照顾我,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难道不该负一点责任吗?” 阿姮挣扎了一下,却挣不脱他的怀抱。 “而且……”他压低了脑袋,鼻尖轻蹭她的脖颈。他双目失明后,嗅觉似乎更加敏锐,能清晰地闻到独属于她的气息,像阳光下盛开的鲜花,清香却又温暖,完全不同于宫里的脂粉香气,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她。她的声音也极好听,低柔温润,能轻易地抚平他心中的焦躁。“你这般心善心软的姑娘,并需要皮囊的修饰,懂的人自然怜惜,自会发现你的美。” 阿姮愣了一下,忘了挣扎。 晏钊贪恋地汲取她身上的芬芳,轻轻凑近她的唇角,阿姮瞪大了眼睛,急忙别过脸,捂住了嘴。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心中满是震撼和迷茫。 晏钊没有再强迫她,温声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晋光帝长子,当今墨王。” 阿姮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晏钊又道:“父皇有意立我为储君,诸侯视我为眼中钉,派出杀手追杀我,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已死了,这天下也会大乱。阿姮,多日相处,我知道你是个善良果敢之人,如今我能信得过人也只有你,你能否帮我送一封信?” 阿姮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信?” “一封亲笔信,交给我的心腹。”晏钊道,“我这次便是被人出卖,这封信你一定要交到我的心腹手中,让他派人来这里接我。” 晏钊双目失明,重伤仍未痊愈,贸然出现恐遭追杀,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阿姮身上。 阿姮略有迟疑:“我从未离开过村子,只怕没办法完成你的嘱托。” “放心,这里离天都城不算远,中途也算安全,只要你听我的话行路,便不会遇到危险。” 晏钊说着,便细细将一路上的注意事项交代给她,最后摘下了手上一枚墨玉扳指,扳指内侧刻着他的名讳。 “这是信物,他们见到此物,便会信你的话。” 临走前,阿姮最后一次见了柏焉。 “柏焉,我要离开村子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阿姮微笑着向他告别。 柏焉一怔,问道:“你要去哪里?” 阿姮垂下眼,说:“我要去一趟天都,我屋中那人双目失明,怕有不便。你若是方便的时候,便去看他一下,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想起那个俊美的男子,柏焉按下心头异样的不适,问道:“是他让你去的吗?天都路远,你从未离开过村子,不怕遇到危险吗?” 阿姮道:“我能应付得来的。” 柏焉眉头微皱:“我帮你去吧。” 阿姮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他说不能告诉外人。” “外人……”柏焉若有所思,轻轻一笑,“所以,你对他而言,不是外人吗?” 阿姮迟疑着说道:“他说会娶我。” 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柏焉猛地攥紧了拳头,忍着不快强颜欢笑道:“你便信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