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 第204节
哪怕面对他,她只有惊恐,他也爱不释手。他不敢看她更多,生怕看得越多,心中的欲望就越强大,强大到脱笼而出,涂炭生灵。 许景挚一直冷着脸,让紫香倒酒自己喝,半壶酒都进了紫香的肚子,紫香有些微醺,许景挚才自己伸手去把酒壶拿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这是烈酒,一口下肚,从喉咙到肚子都有一种被刀子拉出一个口子的灼痛,许景挚揉了揉心口,好像没那么疼了。 紫香明显不胜酒力,坐在对面没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许景挚看着她睡着的眉眼,冷漠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稚嫩而素净的脸上还没有染上那些世俗之女的浮华,与季凉清冽的模样很像。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柔细腻,仿佛手下这个睡着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紫香感觉到额头有些痒,稍微动了动头,许景挚收回了手,让她静静地睡。 睡了两个时辰,紫香酒醒了一些,她竟然在伺候客人的时候睡着了!吓得她连忙坐了起来,披在身上的纱衣飘落在地。她看向坐在对面、靠着软垫、手撑着额头睡着的许景挚,舒了一口气。 许景挚的脸印着烛光,忽明忽暗,浓密的睫毛压住了他的眼皮。刀削一般的侧脸与鼻梁,却是紫香见过最好看的客人了。 她下了软垫,捡起地上许景挚的外衣,走向许景挚想把外衣披在他身上,不想手还没接近他,就被他抓住。 许景挚睁开眼,望着她。 这冰冷的目光让紫香有些害怕,可是她看见手上的纱衣却又不怎么害怕了。 她在这楼里听着jiejie们跟她讲述那些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糟践他们的手段,一直对男子有深深地恐惧。 她怕自己也跟jiejie们一样,会遇人不淑。 可眼下,看这位公子,除了要她喝酒,也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在她醉酒睡着了,还把自己的衣服披给她。 这个公子,是一个温柔的人,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一处显得温柔。 紫香笑了,浅州城里的花都不及她笑容艳丽。 许景挚蹙眉:“笑什么?” 紫香颔首,柔声道:“公子是个温柔的人。紫香很是喜欢。” “你喜欢?”许景挚眼眸微沉。 紫香点点头。 许景挚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喜欢,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紫香的脸红了,低头道:“爷想我怎么样?” 许景挚看着她害羞的神情,脑中总有一张清丽的脸庞重合在她的脸上。若是她,她也会像这样,红着脸,害羞地、轻轻地回答他吧? 许景挚动了动身子,轻轻地一吻落在紫香的薄唇上:“你说呢?” 紫香还未反应过来,许景挚已经把她拉入怀里,缓缓地舔舐她的唇。 紫香从未有过这般及尽温柔的体验。 这个人用他的爱心与耐心,进入她的领地,让她无法拒绝。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柔软的人,让她浑身燃起烈火,让她心如春水。 “公子……” 深吻之后,紫香有些虚脱。 她抓着许景挚的衣裳,躺在他的怀里,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若是他这样的温柔的人,她是愿意把自己献给他的罢? 可这一吻之后,许景挚却没再动了。 怀里紫香那种胆怯与害羞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及近风情的迷情。 他爱慕的那个“小鹿”不见了。 紫香想起楼里嬷嬷教她的那些情.事,她拉住许景挚的衣衫,把自己的红唇缓缓地送到许景挚的嘴边,越贴越近。 她拉起许景挚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许景挚忽然挣了她的手,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去。 紫香摔落在地,许景挚起身要走,紫香惊愕之中,连滚带爬地过去抱住许景挚的腿:“公子!公子破了我的身吧……你若是这样走了,mama……mama会打死我的!” 许景挚蹙眉,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见一双惊恐的眼睛里落下一串清泪。 他几乎沉迷在这样的惊恐里。 “她不会的。” 许景挚甩开紫香,打开房门,江湖在外守着,他把拐棍递给许景挚。 丽mama没敢睡,一直在大厅等着,许景挚喜怒无常的性格,她是知道的,生怕这个清倌没经过事,惹了这个阎王。 果然屋里没什么动静,许景挚就出来了。 丽mama暗道不好,那个紫香到底是没出过条子,不会伺候人,惹了这个阎王。 丽mama见许景挚从楼上下来,连忙凑过去陪着笑脸:“主子别气,奴再给您寻一个别的。” 许景挚睨了丽mama一眼,道:“不必了。撤了她的牌子,养在后院,不许她再出来接客。” 丽mama愣了一下,当即明白许景挚这句话的意思,紫香以后养在聚风阁,只为他一个人养着。 这是不是代表许景挚对紫香很满意? 丽mama当即应了下来,备了马车送许景挚回府。 许景挚回到府里,已经是三更天了。 刚进府门,江湖就过来,低声道:“千金坊的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出条子:古代青楼里术语,如果青楼里的姑娘要出去到府上陪客,就叫出条子。 第233章 潜入 ◇ ◎寒期起?◎ 许景挚蹙眉望向江湖, 立即去了偏厅。千金坊来人一直在府上等着许景挚回来,那人把昨夜发生在千金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许景挚说了一遍。 听到那两辆马车被京兆府带回去了之后, 许景挚暗觉不对。 这事若是藏息阁做的,他还没回来, 许安归就应该已经追了过来。可他回来了, 许安归还没到,就说明这事并不是藏息阁做的。 千金坊着火是巧合吗? 许景挚若有所思, 问江湖:“她睡下了吗?” 江湖回道:“是,清河伺候姑娘睡下了。” 许景挚看向那人:“你明日回去告诉你们管事,无妨。” 说完,许景挚便回了自己屋子。许景挚的屋子与季凉住的地方隔了一层院墙,两间屋子就那么挨着。 隔壁屋里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听得见。 他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一直听见隔壁园子季凉有轻咳声传来。 他侧目看向江湖:“怎么回事?” 江湖回答:“主子下了船, 姑娘就一直有些气喘。” “找大夫来看过了吗?”许景挚问。 江湖有些胆怯回道:“姑娘不让人来看……而且, 主子走得匆忙, 我们没来得及带府上的医师。” 许景挚横了他一眼:“去外面找大夫。告诉她,不让人看, 我便杀她画舫上的侍女。” 江湖犹疑了一会,硬着头皮说道:“主子这样……恐是会招姑娘更厌烦您……” 许景挚目光冰冷,望着江湖好一会,才道:“先去找人。” 江湖暗中轻叹一声, 抱拳行了个礼, 便牵了一匹马出了后院的马厩,翻身上马, 在巷子里留下一串马蹄声。 斜对面两层楼客栈里面, 正对许景挚宅院的窗户黑着, 开着一条缝。那条缝隙仿佛是一条万仞深渊,向下看去,“深渊”底部,竟然有一只眼睛在窥视着对面宽大的宅院后的马厩。 一炷香的功夫,江湖便骑马带来了一个人进入了宅院。 寒期起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眼眸微眯,脑子转得飞快。 大半夜,有一个背着木盒的人进入了那个宅院,那人看上去年近花甲,不善骑马……是个大夫? 做大夫的半夜被人敲门从床上拽起来是常事,可到这样一个大户人家来看诊却是头一回。江湖带着老大夫,边走边说道:“主子问什么答什么,主子不问便不要说了。” 老大夫连连点头。 江湖把人带到了许景挚的院子里,许景挚听隔壁屋子里的声音丝毫没减,便让江湖过去把凌乐请过来。 凌乐多少知道一些许景挚对季凉的心思,江湖去请,他便来了。 他看见许景挚只是微微颔首。 许景挚问道:“她是有什么顽疾在身上?” 凌乐看了一眼站在许景挚身后颤颤巍巍地老大夫,说道:“痼疾而已,我有方子。” 许景挚又道:“写方子,让江湖去抓药。” 凌乐点点头,跟着江湖去了许景挚的里屋写方子。 方子写好了,凌乐很是识趣地先拿给许景挚看,许景挚见方子上确实都是药材,以防万一,他把这张纸交给了江湖。 江湖知道什么意思,带着大夫去了书房,重新拿了一张纸,把药材的顺序换了位置,又抄了一遍,递给大夫,让他去抓药,多抓几幅药,拿到宅子里熬药。 凌乐回了隔壁的院子,老大夫回去抓药,许景挚跟江海交代,让他立即去传王府里的医师,快马加鞭来浅州。 凌乐回了院子,院子里没什么人,他推开季凉房门,进去又合上。 季凉见他来了,立即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问道:“如何?” 凌乐点点头:“找大夫了。” 季凉松了一口气,许景挚虽然绑她,到底是不是不管她。她一早就观察了周围的人,都是武夫来保护许景挚的,许景挚没有带医师跟随,恐怕是走得急,想不到那么多。 很好,只要有外人能进入这里,她就能想办法让那人把消息带出去。 凌乐低声道:“那大夫不会来几次,宁王已经着人去找宁王府的医师了,快马加鞭,最晚明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