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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跟他娘一样,表面看着沉稳清雅,实则任性、爱耍小性子。 前几日他在紫华殿点了这孩子几句,于是他一回府就说自个儿病了。 这不是病,是觉得委屈,耍赖了。 他好好的,只是偷懒,不想去吏部当值罢了,你不必担心。皇帝道。 兰妃不依,继续用帕子抹眼泪,我就是想去看看他。 不成。你一个宫妃,怎可随便出宫。到时皇后又要挑你错,罚你禁足。回头你可别哭啊。皇帝提醒她。 禁足就禁足。哼。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兰妃不以为意。 你别去了,我派黄柏去一趟,让他看看阿行怎么样了。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兰妃心里自然不愿。 她是为自己的儿子委屈,心疼儿子。 但她也知道皇帝的性子,对皇帝而言,规矩礼法大过天。 就算她哭一大缸眼泪,只怕皇帝也不会让她出宫的。 一句宫妃不得轻易出宫的帽子扣下来,她这辈子就被关在皇宫这屁大一点儿地里了。 早知道,当年就不进宫了,她若是在外头嫁给一个小官儿当夫人,现在不知多自在。 只是这话,兰妃可不敢说。 她瘪瘪嘴,好吧,那让黄柏赶紧去看看吧。若真是病了,便让太医去瞧瞧。可别落下病根了。我可怜的阿行。 申时末,黄柏到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装都懒得装,直接瘫在美人榻上见了人。 三皇子穿着一身雪色锦袍,发髻也散着,他歪在美人榻上,见了黄柏进来,便在宋明的搀扶下,挣扎着要起身。 黄柏赶紧快步过去,行礼道,哎哟,殿下您病着就好好歇着,可千万别累着了。那样对话,老奴罪过就大了哟! 黄柏哪里敢怠慢三皇子。 他在皇帝身边数十年,心里门清。 兰妃这般出身和性子,能在宫中有惊无险度过二十年,便是因为皇帝暗中维护。而三皇子作为兰妃的孩子,那自然也是不同的。 三皇子低低咳嗽了一声,声音也虚了两分,既然如此,我便不起身了。黄公公,我没大事,就是前日回来受了点风寒,脑袋晕乎乎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你告诉父皇,我这病不碍事,让父皇母妃别替我忧心。 殿下,您真没大碍吗?要不要找个御医来看看? 不必了,今日我好多了,明日应当无事了。 黄柏听得脸上露出喜色,那就好,那就好。明日有大朝会,陛下亲眼见了你无恙,定会安心的。那殿下好好歇息,老奴告退了。 黄柏刚要走,忽然听到院子东面传来奇怪的哐哐哐声。 黄柏忍不住望过去,只见院中那面玉兰树下,有一穿鹅黄衣裙的侍女,正抡着锄头哐哐哐锄地。 黄柏自小在宫中长大,见到的女子不管出身如何,都会装出个或娴静、或娇俏的模样。 即便是出身武将家的安嫔,也就装个样子耍个剑舞罢了。 而这位小姑娘,生得纤纤细细的,穿得也斯斯文文的。 却抡着一个大铁锄挖地,这力气还真不小。 这是黄柏疑惑不已。 挖地、种花。三皇子淡淡解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凉了。 小花呆还在挖地。 三皇子看腻了,起身回屋。 他脚步一顿,对旁边绣荷道,这些糕点放着也坏了,绣荷你拿去吃吧。 绣荷一怔,连忙道,多谢殿下。 这几碟点心蜜饯,殿下压根没动多少。 当晚,几个侍女吃过晚食后,绣荷便将剩下的点心分给她们吃。 小花呆一手拿着一枚杏仁糕,吃得一脸满足,粉颊两边都沾上了碎屑。 绣荷好笑,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脸,别急,还有。我的那份也给你吃。 小花呆连忙道,谢谢绣荷jiejie!她嘴里含着点心,声音越发的含糊不清,软软nongnong。 绣荷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谢错了人。 小花呆眼睛眨眨,似懂非懂。 她,谢错了人吗?那她该谢谁呢? 作者有话说: 三皇子:嗯,杏仁糕真好吃、桃干真好吃、琥珀核桃仁真好吃。尤其是对着小花呆,那就更好吃了。 第9章 、春夜喜雨 入夜。 今日下了小雨,夜风携着凉意漫开。 秦琰行坐在软塌上看了一会儿书,听着窗外雨声沙沙,觉得有几分凉意。 他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加了一件外衫。 已过了戌时正,时辰不早了。 屋内有风,烛光晃动。 他目光望向靠着前院的那扇窗,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小呆子。 今夜下雨,她不会再来了吧? 雨声夹着风声、沙沙不绝。她即便来了,他在屋内也听不到。 想到这儿,秦琰行起身,几步走过去,推开了窗。 细雨中,他瞧见院内西面花圃那儿,有一点隐隐的光穿透雨雾,映入他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