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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丝发倏然旋飞而出,绕了戍寒古的脖颈。川兮指尖一点,丝发收紧,勒紧了戍寒古的喉咙。有颈骨错位的声音。 “你杀,还是我来?”她转头,看向千也。 “你知道他为什么造反吗?”千也答非所问,转头看着川兮笑,带着狠厉狡黠,“因为姑姑不嫁给他,姑姑违背启明万年古规,拒绝嫁给他。” 她说完,转头看向戍寒古,目光阴鹜:“姑姑不爱你,你长大成人了也没等到她嫁给你,这辈子你都等不到她的爱。” 戍寒古被勒着脖子,清健的脸上暴起青筋,面目红肿,狠狠瞪着她。 千也冷静起身,走到他身前蹲下,“哪怕她殒去,三色流光被困在祀兽里,她依旧为我,断残你一臂。”她手中握着川兮顺垂的发尾银刃,柔柔抚摸,“你说,我们谁更凄惨些?” 发尾银刃通灵御起,笔直锐利,如刀似箭。千也握在手里,依旧细细抚摸,“认得闻少衍吧?姑姑的亲儿子,攻王都那日就是他先带兵潜入城中的。” 戍寒古血红的眸子突兀的瞪着她,獠牙显露,似要化回兽身。川兮御发收紧,再一次勒紧了他的脖颈,阻止他愤怒的反抗。 这一次不是千也连灵御发,是川兮心有灵犀般,御灵将她手中执着的那束发刃化刃,随时准备插入戍寒古心口。 她是千也的利刃,随她cao控。 千也没有将手中化刃的丝发插入戍寒古心口,而是慢慢举起,朝着他中鬓幽蓝如黑的元灵处,一寸一寸刺入。 王父自裁以反抗天选,警示天地收回她憾古身份,少不了他的游说,他戍寒古,就是送穿山蟒元冠之人。还有jiejie毁容之殇,确是他所为。他罪有应得。 血从元灵处涌出,顺着面颊流到颈上,千也皱了皱眉头,抬起袖子给他擦了。 不能染了jiejie丝发,哪怕jiejie丝发有灵,不会沾染污血,她也不想他的血从jiejie丝发上流过。 戍寒古的元灵发是被剜掉的,生生剔除灵念,不损性命。元灵发升天之时,她细细擦拭干净川兮的发刃,转身回到王座。 入座前,她将染了戍寒古鲜血的外袍脱了扔在一旁,勾唇看着座下虚弱的人,“恭喜你,成为启明第一个除灵后存活的人。” 戍寒古没有存活多久,千也命人将他丢到了军营里,任凭将士们处置,但有一点,尸骨留下。 她第一次战败时曾说过,她定取他首级扬帆,埋骨四海沉落,他的尸骨,就该是那样的结局。 “还南下吗?”处理完这些,川兮怕她多思先兽王之事,再伤怀难消,开口转移她思虑。 王座够宽,千也干脆侧身躺到了川兮腿上,脚也收了上来,半卧半躺。戍寒古虽然解决了,可还有负隅顽抗的叛军在南撤,确实需要思考。 但不是现在。 “南不南下不重要。”千也仰躺着看川兮,抬手抚摸了她脸上如冰霜的伤。连灵一载多,她还未觉醒冷焰幽火,jiejie的脸还是这样,没有恢复以往。 川兮下意识侧头将伤处躲开,“那什么重要。” “南下是要下的,”千也紧了紧眸子,她下意识自卑的样子让她心疼,“jiejie得先下。” 川兮以为她指的是要她先行南下,愣了愣,“要分开?” “分开jiejie还怎么下?”千也狡黠一笑,翻身正对了她,埋头嗅了嗅。 川兮没有防备,指尖发麻,下意识箍了她的头。 “我闻到了。”身下传来千也闷闷的声音,“jiejie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 明明是这崽子鼻子一如既往的灵敏! “千千,你……还好吗?”川兮对千也的了解比对自己都要深,她知道她是难过的,只是早已厌倦了悲悲戚戚,也不喜欢当着旁人难过。 她努力勾到千也的下巴想要将她捞起来看她脸色,可千也没给她机会,熟练灵活的钻入她裙下,寻源而去。 有锦布撕碎的声响,川兮一手抵了身前桌沿捏紧,身子不断后退闪躲。 不是她推拒,是千也的狂野让她控制不住,经受不住。 闪躲间,似是惹恼了身下的人,川兮猝不及防的被深深抵着,举了起来,裙摆疾旋,转而坐到了桌上。 案桌上笔墨纸砚落了一地,连同川兮身后的长发,如天降洛水,九天悬落。 天渐渐暗下来,夏日的夜,蝉鸣蛙语翠鸟啼啭。川兮躺在千也怀里慢慢褪却一身灼烫,才疲惫的睁开眼。 千也没有掌灯,夜色下认真凝视着她。 “掌灯吗?”川兮低哑的嗓音打破帐内宁静。 “不需要,你就是我的光。”千也蹭上她的额头,喃喃。 你是我唯一的光。 我为你荡平世间黑暗。 你是我唯一的颜色。 我会给你五彩斑斓。 那些旧年里许下的狂妄诺言,其实早已实现,其实从未食言。她们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便已是光和彩。 “新祀就要来了。”许久,千也声音凄凉,呢喃轻叹。 新祀就要来了,这一祀没有母亲的皮毛掩护,她该正面与祀□□锋了。 “我准备好了。”川兮拥紧她,贴着她的唇,一字一句。 她们心里都知道,凶多,吉少。 凌云传回来的消息是:祀兽实只有三,确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