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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心道不妙,这冷嘲热讽的,火气还不小!他乖觉地答道:“唔,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还有呢?”凤九拧着脖子,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东华瞧瞧她的面色:“不该什么都不告诉你……” 小帝后冷若冰霜:“还有!” “嗯,还有修为减弱,旧疾提前发作!”折颜在一旁插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东华斜眼看向折颜:“你怎么还在!诊完就赶紧滚!”不能凶小白,还不能凶老凤凰不成! 谁知凤九一点面子不给,抬抬东华拉着的手:“帝君,专心点!还有什么?” 老神仙见蒙混过关不成,只得老实说:“……不该瞒着你给滚滚和攸攸制剑……” 因着太晨宫中众人只看到东华给了滚滚宝剑,不知他还收起了一把,凤九和折颜甫一听到都很是惊诧。 “什么!”凤九蓦的转过脸来,瞪着他道:“你还不止制了一把剑!” 小狐狸的火腾地蹿高了三丈,不怒反笑:“呵,帝君真是好本事!别人辛苦制一把都得花很久,您倒好,没几天功夫两把剑一起制好了!能耐真大呀!”她甩着胳膊想要从东华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奈何到底不如他力大,只得忿忿地罢了手。 望着这个总是不消停的老神仙,凤九恨不得像教训小狐狸崽一样抓住眼前人好好捶几下,可见他失了血色的脸和含着歉意的眸又觉揪心不忍。他应是还不舒坦,唇色依旧发白,方才替他擦了脸上的冷汗,此时额间又有细小的汗珠冒出来。但显见得他的心思未在这上头,反倒一意攥住她的手,看过来的眼神中竟有些恳求的意味。 凤九突然觉得委屈,不知是为了威仪赫赫的九天尊神如今竟要束手束脚地不得恣意,还是为了千百年来他们伤痕累累、风波不断的相伴之路。为什么要这样呢?她不明白,只是心中酸楚莫名,泪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盈满了眼眶,又滚滚地滑落。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怒气飙升的小帝后,此时却望着自己无声啜泣,哭得双肩颤抖,无论是对面的东华还是旁观的折颜都是一呆。 方才东华的确存了取巧的心思,知道自己这回逃不过凤九的诘责,便想着做小伏低认个错,让她撒撒气也无妨,谁知竟把她惹哭了。他晓得小狐狸虽年纪不大,平时也爱跟自己撒娇,可却是极有主张又坚韧不屈的性子,要她落泪很是难得,而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如今想来大多与自己有关。 东华觉得今次自己真的错了,他不该这般轻慢地对待小白的真心。他的小帝后脸皮薄,在人前总是下不来面子做这做那,此番定时伤心得狠了,才会不顾折颜也在场就落了泪。他满心懊恼地将哭着的小狐狸拉进怀里,拿帕子替她擦绵绵不断的眼泪。 老凤凰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场,他总算还知道此时此刻该将场面留给夫妻俩。殿内安静了下来,只有轻轻的啜泣声在回荡。 凤九一双秋水剪瞳哭得隐隐泛红,却倔强得不肯正眼看过来,倒让东华还不甚舒爽的心口更揪得生疼。 他伸长臂膀,将小狐狸揉进怀里,温柔地抚摸她还在微微颤抖的背脊,真心诚意地道歉:“小白,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 怀里的小狐狸仍旧不理他,但到底不再挣扎,慢慢放松下来。许久,她因为哭泣而带着鼻音的嗓音闷闷地从东华胸口传来:“东华,你要记得,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从他身前微微抬起头,仍含着水光的眸子坚定地望着他,“你有我,有滚滚和攸攸!你要记得,你有家了!” 东华亦是心中酸涩,小白说得没错,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为此而觉得欢欣鼓舞,他有家了,孤独了几十万年的人有家了!正因如此,他才有如许勇气冲破层峦叠嶂的艰难险阻;正因如此,他才有如斯忍耐跨越蜿蜒崎岖的山高水长。倘若,支撑往昔的他前行的是对大道的领悟,那么现在更多了对温暖的向往与对幸福的守护。他对这样的转变喜闻乐见。 东华深深地望进凤九的眼底,凑过来,将他的承诺与坚守蕴于一个浅淡却郑重的吻里:“我一直都记得,小白!” 二人相拥着静默了一刻,凤九绷紧的神经总算略微放松。 她吸吸鼻子,终于肯伸了手臂揽住东华的脖颈,低声抱怨道:“你总是这样!每次说得好好的,转头又忘得干净!再有下次,看我怎么罚你!” 东华见她情绪好转,便也凑着趣赌咒发誓:“好好好,若有下次,小白想要怎么罚都可以!” 小狐狸怕老神仙反悔,明明灵动秀美的样貌,却偏要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高高抬起一只狐狸爪挥来挥去吓唬人:“东华,别以为你厉害我就不敢打你!哼,要是惹急了我,我就把你揍得像一截枯树枝!” 她刚说完自己就要笑起来,特别是见到自家夫君还很配合地做出一脸被吓到了的样子。他们都想起了当初在梵音谷说这话时的场景,唤起无数回忆。 只是还未及继续,门外横冲直撞蹦进来一只毛团子。 毛团子攸攸三步两步蹿到凤九和东华中间,挡着凤九抬起的手眼泪汪汪地哀求:“娘亲,求你不要打父君!父君已经很疼了,别打了呀!”说着说着自己就伤心地嚎起来,仿佛遇到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哭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