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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太子殿下为何? 盛元善眨眨眼,泪水便顺着她的眼尾滑落。 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问出了与江以桃一样的话来。 宋知云冷冷地勾了勾唇,淡声道:盛家姑娘在猎场死于山匪之手,我到场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盛家姑娘的尸身带回盛京城。 话音刚落,宋知云抽出了长剑。 一旁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目睹了这一切的他们自然是说不出什么忤逆的话来,便齐刷刷地垂下了头,应道:盛家姑娘死于山匪之手,太子殿下到场时,只剩下尸身。 盛元善应声倒地,暗淡无光的眸子里还溢出了最后一滴眼泪。 湛蓝的、带着微微晨光的苍穹印在了她的眸子里,成了她死前见过的,最后的景象。 宋知云到底没能朝着江以桃走去,他就这样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吩咐身边的人道:将江家五姑娘带回盛京城,好生送回江家去。 顿了顿吗,他又补充道,切记,千万不可让江家五姑娘再受到什么刺激,万事以江五姑娘的意愿为上。 身边人轻轻应了声是。 宋知云又说:盛元善的尸体也记着送回盛家去,再好好地补偿盛家。 这盛家的十一姑娘,是最不受宠的庶女。殿下不用担心,盛家自然不敢与殿下您追责。身边人瞧出了太子殿下的忧愁,轻声道。 追责?宋知云轻轻勾了勾唇,拂袖而去,他们要向谁追责?过了今日,我可便不是盛京城的太子殿下了。 身边人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虽是宋知云已经走出了好几步,他还是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谄媚道:官家说的是,是奴愚笨了。 宋知云勾着唇,他没有回头,越走越远。 这盛京城,要变天了。 * 江以桃再回过神来,已经是坐在了回盛京城的马车上了。 她呆愣地垂眸,瞧着自己掌心紧握的那一方帕子,沉默了好半晌。 许岚不在了,陆朝也不在了。 她是个聪明的人,猎场发生的那一切于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儿,左右是许岚以为自己听命于太子殿下,最后却又被太子殿下在背后捅了一刀罢。 那陆朝呢?陆朝又在这中间当了一个什么位置呢? 现如今的猎场,定然是仿若人间炼狱罢,江以桃虽是没能亲眼瞧一瞧,可她也能猜到,定然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淌了满地的血迹。 就像就像许岚那样。 还好,江以李与两个小丫鬟早早地便已经回到了盛京城,没有遭受今日这样的无妄之灾。 这一点,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罢? 江以桃轻轻闭上了眼,忽然间,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掀开了马车的门帘,朝着驾车之人喊道:停车快些停车。 驾车之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地吁了一声,勒紧了缰绳停下马车,十分谨慎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若是身子不舒服,也是回到了那盛京城中去找郎中才好。 江以桃皱了皱眉,这车夫怎的还知道自己身子不好? 前边骑着马的侍卫见状也驾着马哒哒哒地返了回来,问道:江五姑娘,我们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要将姑娘您送回盛京城,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事儿,还是先赶路为好。 太子的人。 江以桃还是蹙着眉,恍惚好像想起来什么,自己疯魔一般指着许岚的尸体,朝着这几个侍卫哭骂道:你们要将我的阿岚怎么样?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的阿岚送回溪山去? 那几个侍卫没有说什么,押着江以桃便走了。 江以桃不断地回眸去看,许岚的尸体就这样倒在那一片血泊之中,像是被摔碎的、残败的摩罗一般。 江以桃从断断续续的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是不会让我下车的,对不对? 侍卫冷静地看着江以桃,仿佛是大人在看着撒泼打滚的、无理取闹的孩童一般,许久,领头的那个侍卫轻轻应了一声:五姑娘,你的那位阿岚姑娘,会被好好安置的。 五姑娘 这个有些熟悉的称呼让江以桃怔了怔,她抬眸去看,这位领头的侍卫,有着一双漆黑的眼睛。 江以桃恍惚地笑了笑:是么,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退了回去,缓缓地放下了帷幔。 她没有看见,那侍卫牵住缰绳的手在陡然间收紧,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江以桃颓然丧气的脸消失在了帷幔的后面。 侍卫垂下了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继续出发。他冷声说。 江以桃规规矩矩地、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那方帕子被她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针脚细密的绫罗布料都折出了一道一道的痕迹。 那侍卫 江以桃无端地勾起了唇角,轻轻地闭上了眼。 在思绪都飘在了云端,变得恍惚又模糊的时候,江以桃的耳边好像响起了许岚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