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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元善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间被不远处传来的笑声打断了。 那人略带讥讽地哼了一声:盛元善倒是聪明,知道现在就巴结起太子妃来了。咱们还是愚笨一些,倒是不如这小傻子聪明了。 江以桃皱了皱眉,抬眸望去,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身着间色石榴裙的姑娘。 这姑娘瞧着有些眼熟,江以桃又凝神瞧了瞧,最后虽是不曾认出来眼前这姑娘,却还是冷声斥骂了一声:这位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且还是皇家的事儿,怎就由得你来妄议了? 那姑娘或许也是觉着有理,又或许只是被江以桃给唬住了,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那姑娘才像是恍然间明白自己失了颜面一般,支支吾吾地厉声道: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我与这盛家的姑娘开玩笑呢,江五姑娘可莫要介意。 盛元善垂着头,一言不发。 尽管是玩笑话,你也应该明白,官家与太子殿下的威严可不是用来打趣的。江以桃曲着手指,轻轻地在桌上点了点。 忽然间,她回过神来,这个动作是陆朝还是小山匪的时候常常做的动作。 他总是像个纨绔子弟一般坐在椅子上,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支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便会像此刻的江以桃一般,用指节轻轻地在桌上叩出声音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江以桃竟这样熟悉陆朝的小动作了。 那姑娘结结巴巴地你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后话来,愤愤地跺了跺脚便转身走了。 盛元善感激似的朝江以桃露出一个笑意来,解释道:那是我家顽劣的小妹,平日里说话便十分地口无遮拦,今日竟是让江五姑娘见笑了。 竟还是盛十三姑娘的meimei。江以桃惊愕地眨了眨眼,费了好大劲才压下险些脱口而出的疑问,沉默半晌只干巴巴地应道:啊,是这么一回事儿。 五姑娘倒是好胆识。 盛元善怔了怔,江以桃也怔了怔,两人齐嗖嗖地转头望去。 只见十三王爷正慢悠悠地朝她们踱步而来,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看起来好像比前一日见到的时候更加瘦削虚弱了,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却好像只是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一般。 江以桃呆滞着,那只握着茶盏的手便不自觉地开始用力。 陆朝他这副模样活像是活不过今日,又或者是活不过明日似的。 那日他说,他虽是中毒,却也是吃了解药,江以桃看着单薄得像一张纸一般的陆朝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陆朝那话是不是说来哄自己高兴的。 他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好。 陆朝抿着薄唇,露出一个笑意来:江五姑娘着模样,倒是像极了我从前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她也是像江五姑娘这般,伶牙俐齿地会说话。 某一瞬间,江以桃面前的陆朝,与幼时那个递给自己一块松子糖的陆朝重合在了一起。 第114章 突变 陆朝好像总是很擅长做这些事儿。 盛元善瞧见十三王爷便慌忙地起身来,行了个十分规矩的大福,诚惶诚恐道:盛家元善见过十三王爷,十三王爷安。 江以桃却没有站起身来,只是垂着眸子去瞧微微晃荡的茶汤,语气也淡淡:十三王爷怎么有空过来,您这么个大忙人,就应当是在书房里议事才对呢。 陆朝好像是真的很擅长做这些事儿,江以桃又想了一遍,类似于这种以为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的自欺欺人,又或者是这种精湛得令人称奇的演技。 他真是十分擅长。 小姑娘这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倒是学了陆朝平日里呛声的皮毛。 陆朝轻轻勾了勾唇,想着有些事儿要与五姑娘说,正巧瞧见五姑娘在这儿,便过来了。 是么。江以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又问,那十三王爷有什么话便快些说罢。 陆朝唔了一声:近日记性有些差,方才还记着的,这一路走来竟是忘记了。 江以桃终于抬眸瞧了瞧他,只见陆朝笑得十分和善,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要脸。 盛元善一时间摸不清这两人的关系,这十三王爷不是与江家的六姑娘来往密切么,怎的与这常年不在盛京城的江五姑娘也这样相熟? 盛元善瞧了瞧这个,又瞧了瞧那个,最后还是十分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实际上江以桃倒是有些话想与陆朝说,可是这些话在心头转了一圈,最后到了嘴边还是会被江以桃克制地压下去。越是想,她便越是回忆起了在小树林中的那一日,登时便什么都不想说了。 不论说什么,陆朝还是那个陆朝。 是那个十分固执的小山匪,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或者两句话而改变心思。 不论说什么,江以桃也还是这个江以桃。 是这个十分倔强的江家五姑娘,并不会因为陆朝的一句话或者两句便放弃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们比谁都还要了解彼此。 江以桃想问问陆朝,问问他是不是将溪山的人带来了盛京,带到了这个猎场中来,是不是想要在今日报了他的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