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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话好多, 才不等你。] 他收回手机, 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伸直手臂用力地推开了西户的密码锁防盗门。 倾斜的细碎阳光顺着那道豁然大开的阴影瞬间侵入这道的房门。 骤然由明入暗,姜予的视线陷入混沌之中,他下意识地扶着墙壁走了两步,指下摸到了一个硬质方盒, 按了下去。 “啪——”的一声。 骤然亮起的客厅主灯重新带回了光明。 在裴枭白口中, 在乔森信誓旦旦承诺下本已被关闭的电源总闸, 就这么突然的在姜予的面前亮了起来。 “……” 姜予微不可见地拧起了眉头。 他未出声, 站在原地环视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入目之景。 大片的本白色瓷砖和墙壁让空旷的房间显得冰冷毫无人气,黑、灰、白三色的各种家具和极具现代性冷淡风格的装修风格高级简约。 乍一眼和东户暖调原木色的温馨家装截然不同,明明室内的暖气充足,姜予却打了个寒颤。 茶几,沙发,空荡荡的连个杯子、靠枕、桌布都没有,只有一本打开的本子潦草地摆在客厅茶几上,旁边歪了一支笔。 姜予走上前,拿起本子。 被翻开的那面撕掉了好几章,边缘坑坑洼洼,纸张正是对方给他留言时用的字条,依稀可以从后页看出隐约的字痕。 然而无论往后翻一页,却是一个简单的时间记录表,午餐和晚饭的时间被重重地勾了个圈,一旁备注着小字:黑胡椒牛rou块,水煮西兰花。 不似纸条上娟秀工整的字体。 横平长捺,飞扬的弯钩,龙飞凤舞。 姜予垂着眼耐心地翻看着整本册子。 页面中偶尔有补充的菜谱,某些时间日期画了圈,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被烦躁划掉的叉。 姜予的拇指正好按在一个圈上,他盯着那个日期数字看了一会儿,忆起正是那日他收到了对方送来的美味盒饭,他还送了对方一束漂亮的向日葵作为回礼。 那个圈旁也标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和一个圆润的小花。 本子很快便被翻完了,厚厚的一大本册子其实写了没几页,再往后看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姜予将册子放回了原位,转身走了几步,便在一处进门的视角盲区拐角处发现了一件被丝绒灰布遮盖的物体。 长而宽的丝绒灰布被高高的撑起来,一直垂落到地面上,物体的形状分明,一看便可看出那是一架钢琴。 母亲姜玥善琴,她会在周日和煦的阳光微风中弹琴,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长而直的黑发垂落在颊边。 她生平唯一的,最好的学生便是裴枭白。 姜予掀开了丝绒灰布的一角,布下被遮掩的琴体已经有些旧了,黑色的喷漆早没了光泽,但依然被擦的很干净,上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蜡。 没有在裴家看到他旧时记忆的琴,想着那些纸箱也只能留存部分小件的物体,他还以为琴早在当年便被原来的房主卖掉了。 原来琴没有被卖掉。 原来他母亲姜玥的琴在这里。 姜予很难言明自己此刻心中的感受,他以为自己会感到意外和惊异,但并没有,他一点儿也不惊讶。 他慢悠悠地在房子里晃悠。 厨房里的锅碗还在消毒柜中没有取出,烤箱旁贴着一个蛋糕杯的配方,冰箱里剩了几根萎蔫的芹菜,阳台养了几盆仙人掌,在干巴巴的土里坚强地生长。 与其说这是一个家。 不过说这是一个被搬空了的常住酒店。 姜予最终按下了西户卧室的门把手,走了进去。 卧室终于有了一点住人的痕迹。 连着卧室的书房客房全被打通改造成了一个宽阔的衣帽间,挂满了套着防尘袋的名牌衣物,定制的表架、袖扣区,和一整面墙的落地镜。 床上的真丝四件套只有一半的凹陷痕迹,而床的摆放位置和方向很是特殊,没有落在阳光最好的区域,也没有坐北朝南。 它贴着一面墙。 姜予上前走了两步,歪着头想了想,耳朵贴在墙面上,屈起指节敲了敲墙面,传来沉闷的“咚咚——”回声。 和那晚月色下的敲击无声地重叠。 床的位置不好,一条长桌便取代了窗前的空间,桌上难得出现一个玻璃制的透明花瓶,里面的向日葵枯黄,还掉了一圈的细渣,却没有被主人家丢掉。 椅子不远不近,坐在上面一抬首,便能看到晴空万里和夜间的皎月星尘,和远处高低错落的楼房。 一件柔软的黑色羊绒里衣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是熟悉的牌子,经典的款式,裴枭白送过他一件同款白色的。 姜予将它捏了起来,凑近鼻尖嗅了嗅,只闻到了淡淡灰尘特有的味道。 没有嗅到自己预想中的气味,姜予捏着衣领的指节用力地泛了点白。 他拉开桌子的抽屉,第一层里放着几条压的平整的字条。 那是他给“邻居肖先生”的回复,最新的一张便是他拒绝了对方提出的“拼饭”建议,和问对方的分化性别是什么? 字条旁边堆满了揉成一个个团的废纸,姜予一个个将它们展开。 里面有的写着“没有关系,只是多做一份盒饭”、“是我做的不合胃口吗?”、“我可以学别的菜品,你再尝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