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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片厅内短暂的安静被打破了。 武拂衣开口,“福晋所言极是,邱家商行是该查的。苏培盛,你派人把卖出那只鸟的伙计给找来。今天除夕,那人可能不在京城内。不论怎样,都要尽快带回。” 海氏听到这里,不知是不是该松一口气。 哪怕找来邱家商行的人,也没法证明武氏的清白,虽然也证明不了她就是真凶。 这却不重要了。 马嬷嬷说了,这次的事件如果能给武氏定罪最好。但即便定不了罪,最重要的是让四爷厌恶了她。 海氏正期待着四爷厌弃武氏,但下一刻就听到让她肝颤的话。 “商行那头何时出结果尤为可知,但方嬷嬷蓄意加害弘晖是被抓了现行的事实。” 武拂衣示意侍卫扎克将人拎起来。 “对方氏的责罚不能拖到新年,免得晦气。趁着正月初一的子时未至,都去池塘边观刑。” 众人一惊,四爷说去池塘边观刑,难道要将方嬷嬷淹死? 武拂衣先没下具体指令,而是转向看着胤禛。 “武氏,你被指控是幕后主使。在没有更多证据之前,该先禁足,但接下去所有人都必须去观刑。罚你拿出野参一根,换得这片刻在外逗留的时间。” 这算是什么惩罚? 众人摸不着头脑,以往听过罚俸禄,但没听罚拿出一根野参。四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胤禛却一听就懂,老鬼的手段果然狠辣。 这根野参九成九是用来给方嬷嬷续命的。武拂衣没想直接把方嬷嬷处死,而是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想到此处,胤禛却是飞快扫了一眼弘晖。 除夕夜池塘边的刑罚,让方嬷嬷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这种场景着实不适合孩子看到。 乌拉那拉氏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不论围观什么刑罚,让孩子一起去看终是不妥。 她想要开口请求让弘晖回避,但转念间又觉得让儿子早点知道人心可怕未尝不好,这话到嘴边就又犹豫了。 “弘晖,你先回房照顾一下meimei。” 武拂衣还是考虑了儿童承受力,让弘晖来讲述事发经过是一回事,而围观刑罚是另一回事。她没有给弘晖制造心理阴影。 随后,除了孩子,一群人到了池塘边。 苏培盛带人举着火把。 武拂衣走在最前面,似乎是随手一指,将乌拉那拉氏、宋氏、海氏与跟着嬷嬷婢女们分于两侧。一个人一个位置站好,在池塘边围了一圈。 夜风阵阵,竹林森森作响。 海氏心里发怵,她居然被安排在最靠近池塘的位置。黑漆漆的水面仿佛会随时窜出来一只水鬼。 本该欢闹的除夕夜,现在却是弥漫着死寂气息。 武拂衣等众人站好,终是说出如何惩罚方嬷嬷。 “方氏胆敢谋害皇室宗亲,企图将无辜稚子推入池塘。她口口声声说着是受人指示,而没有杀人的心思。 贝勒府向来赏罚分明,既然方氏认为被推入水中不是谋杀,现在就让她亲自体会一下被推入池塘是什么滋味。” 武拂衣语气平静,一边说一边环视众人。 “谁敢在贝勒府做肮脏鬼祟的事,方氏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都抬起头,给爷仔细地看着方氏,把该守的规矩给刻进脑子里。” 只见方嬷嬷被双手被反绑,又在她腰间系了粗绳,被侍卫押解到池塘边。 武拂衣淡淡开口,“动手。” 随即就听一声扑通,行刑的侍卫将方嬷嬷一把推下了水。 冬夜,池塘冰冷刺骨。 方嬷嬷本能要挣扎,拼命蹬着双腿,但根本没有办法上浮。 侍卫手持长棍,只要看到方嬷嬷有浮上来的迹象,就将她的脑袋压到水里。 “呜呜——” 方嬷嬷只觉冰冷的水倒灌进鼻子,呛得她无法呼吸,可每当要窒息的时候,腰上的绳子就被提溜起来。 人被拽出水面,又能重新呼吸了。可刚刚获得一丝生机,又被重复按压到水里。 一时间,只能听到水花飞溅与沉闷呜呜声。 海氏与马嬷嬷被分开了,被安排站在距离行刑处最近的位置。 她近距离地看着方嬷嬷在水里载浮载沉,长发散乱开来。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很像是随时会化作厉鬼。 不!不!不!千万别来找她,这不是她的错。 海氏越想越心虚,方嬷嬷这幅惨状真不是她的错,都是马嬷嬷自作主张设计了阴谋。 越心虚越恐惧。 下一刻,海氏不可避免地与方嬷嬷抬头时的目光对上了。 “啊!” 海氏没忍住低叫出声。 火把的光照不够明亮,模糊间看到方嬷嬷瞪大了眼珠子,眼神似乎直勾勾地盯着她。 方嬷嬷瞪大了眼睛,一张老脸已然煞白。 这会,武拂衣走到观霜跟前,打开她手里装着野参的盒子。 “大过年的,不宜闹出人命。方嬷嬷尽管谋害皇室宗亲,但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这条命暂时还是要留下的。这参的品相不错,足够吊几天的命了。” 说着,将野参给了另一位侍卫。“把人参切片,看着情况,分批给她塞嘴里。” 此时,原先不明情况的众人终是后知后觉。 罚武格格一根野山参,让闲云院的侍女观霜立刻取来,原来是做这样的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