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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絮心想:善变。 裴思渡家里有阿姨定期打扫,东西永远摆在固定位置,跟从前一样,哪儿都没变。 “冰箱里的食材都是家里送来的,你挑两样好烧的做吧,我有工作要处理。” 她丢下这一句,就真的去书房工作了。 桑絮看出她今天很忙,刚才路上还接了个工作电话。虽说她本来就打算回来拿文件,但如果自己没找她,她叫餐对付一口,会省下不少时间。 想到这,桑絮懊恼,自己好像又添乱了。 但既然裴思渡愿意带她回来,她服从安排就是。 轻车熟路地使用起厨房,裴思渡几乎不进来,厨房里冷清清的。 桑絮心中恍惚,原本连请她吃饭都以为是妄想,打算说句生日快乐就离开。现在不仅能一起吃饭,还是在她家里。 裴思渡为什么之前对她那么冷淡,今天又网开一面呢。 是因为自己献殷勤,她很受用吗? 一旦用心琢磨,总能琢磨出些头绪。 于是做菜比平时更仔细,好不辜负裴思渡浪费的时间。 裴思渡方才就说饿,为了让她快些吃上饭,桑絮只是清炒两道菜,加了道青菜豆腐汤。 大鱼大rou裴思渡吃惯了,清淡一些也没什么。 果然,裴思渡出来后点评:“看着很有食欲。” 她的态度随意,好像桑絮只是个拼桌吃饭的人。不像从前一样拿眼神勾人,目光冷淡,只有表情在笑。 桑絮实在看不出喜怒来,只觉得裴思渡比以前更难看透。 裴思渡先喝汤,勺子才进嘴,桑絮就期待地问:“好喝吗?” 她又尝一口,点头,开口问:“在安城开店顺利吗?” 桑絮认真回答:“顺利,那边有合伙人,封憬也派人去帮忙,起步很快。” “生活也顺利?” “嗯。”桑絮怕她不信,还朝她笑了一下。 裴思渡却只是淡淡地将目光掠过她的脸,没说什么,微点下颌表示听见了。 桑絮敏感地察觉到,她不满意自己的答复。 以为她嫌自己敷衍,多补两句:“我确实一切都好,没骗你。” “既然一切都好,那就安心住下。跑回来只吃一顿饭干什么?微信发句祝福就行。” 裴思渡没耐心陪她周旋,刚才那两句询问,并非关心,只是为关键的问题做铺垫。 桑絮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朝人家笑的很多余,陷入沉默。 跑回来干什么? 她思考着,想给裴思渡一个确定的答案。 在安城见不到裴思渡,她日夜想念。谁离开喜欢的人,都会想念。 但想念只她一个人知道,不至于对她不利,所以她完全不介意,也能忍耐。 她知道裴思渡就在那个地方,无论将来还喜欢不喜欢她,人是跑不了的。 或许时过境迁,裴思渡放下了,她们还能如朋友似地聊一聊彼此生活。 这是桑絮求之不得的事情。 她没有信心跟裴思渡走下去,但这个人,她真的太喜欢了,往后有一丁点的联系都好。 可是在淮城匆匆一面,裴思渡没有久别重逢的一丝丝相关情绪,完全将她看成陌生人,对封憬都比对她热络。 一句云淡风轻的“好巧”,更像是在裴思然面前给她些面子。 桑絮当时平静地接受,她不接受也没有法子,她不能在人前为此矫情一场吧。 可是回去后,越想越不安。 她意识到她把裴思渡的脾气想得太好了。 她还以为裴思渡是那个围着她转的人。 事实上,裴思渡很忙,也很精明,没有耐心跟无关紧要的人假客气,她永远不会跟一个主动离开的人握手言和。 什么放下后如朋友般聊天,只是桑絮贪婪的一厢情愿。她若彻底放下,桑絮连等她回消息的资格都没有。 裴思渡抽离得快,对她的态度冷到极点。 尽管桑絮在决定不续约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经历,才知道有多折磨。 离开安城后,她甚至担心裴思渡会把自己拉黑,万幸没有。 可是正因为没有拉黑,每一日都像凌迟,生怕致命那一刀哪一天就落下来。 只要她不主动,即便她过生日,裴思渡看见,都不会发半句祝福。 甚至在她主动讨好下,裴思渡也能不冷不热地拒绝。 遇上面,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分手时双方说得都很好听,留足了体面。无非是我喜欢你,但我们在一起不能幸福,我希望你一个人能过得幸福。 她们竭力让对方知道,对方是一个足够好的人。 桑絮那时说了违心话,她没她说的那么大方,但很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立一下美好人设。 可裴思渡倒是句句认真,说了不会等她,于是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她从前清楚裴思渡是个极会表现深情的人,她随便拿出点逗猫逗狗的温柔,就能将人哄得团团转。 分手后才知,能被她宠上片刻的猫狗,已是幸运了。 因为她也擅长冷漠。 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安城从安居地变成流放地,分隔两地,桑絮对现状完全无能为力。 她在另一座城市,终日惶惶。 因为手头拮据,负担不起,她典当出一件贵重的物品。嘴上说希望更好的人拥有。潜意识里却以为,贵重物会永远在那儿,她偶尔能去看一眼。哪日发达了,花些心思,物品还是属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