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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一起住,我其实不自在。” “既然安排好了,将就一晚上吧,明天回去了。” 可能是桑絮过于敏感,这之后,裴思渡连声音都比刚才温柔,脚步也放缓了些。 于是两人从一前一后地走逐渐改为并肩走。 她留下的那件大衣,香味所剩无几,极浅的,抱在怀里才能闻到。 当桑絮再次站在她身边,闻到浓郁而不腻的暖香时,心里想,以后闻不到了。 等衣服上的味道散尽,她又见不到裴思渡,某些情感就会淡下去吧。 前面就要分开了,桑絮他们住的地方跟裴思渡不在一起,不舍从心底升起来。 她几天没有跟裴思渡说话,现在又只这一小节的距离,不经脑子一热:“我能去你房间看看吗?” 裴思渡听罢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看她眼。没有笑的意思,但是也不生气,好似全然不放心上。 桑絮被看得尴尬,发现自己的话唐突,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人。 她想将二人时光延续得久一点,但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轻浮到自以为是的话。 她的局促在月光下无处躲藏。 她从没有好好的跟裴思渡谈过感情,没签协议时她们就接吻了,她们的节奏一直是身体走在前面。 刚才的问句,证明桑絮还没出戏。 裴思渡还是不说话,她只能胡乱解释:“他们说,那边风景和设施更好,我想看看……不方便没事,随便一说。” 裴思渡还是没理她,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桑絮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今晚不该乱跑的,回去睡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方便。”裴思渡淡淡地答,在跟桑絮走到必须分开的路口时。 第65章 裴思渡说完方便, 又加上一句:“如果你特别想参观的话。” 路口人多,灯光亮如白昼,将不该有的心思打散。 工作人员跟他们问好, 桑絮如梦初醒,规规矩矩地改口:“太晚了,不去看了。” 裴思渡轻笑了下,的确,她这理由不如不找, 说出来就是讨骂的。 “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维持着体贴下属的好领导形象, 却在等着桑絮上钩。桑絮今晚刻意等她, 一路跟来, 多半是有话想说。 晚上见到她跟同事玩闹的那一幕, 桑絮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还是原来那样,跟别人都能开开心心, 只要她出现,就一副文静内向的模样。 好像她是多么扫兴的存在。 裴思渡胸闷了好一会,心里愤愤地想,走了也罢,省得天天气她,她还没地方发泄。 “我送你回去吧,就到楼下,我不上去。” 不出她所料, 桑絮不肯走,神态是罕见的认真。 桑絮想陪她多走一程, 她知道裴思渡在打量她, 厚着脸皮说:“以前都是你送我回去, 让我送你一次吧。” 如果是白天, 裴思渡就能发现她耳朵红了。 黑夜善解人意地修饰青涩。 桑絮惭愧地想,她长这么大,暗恋过两个人,接过吻、做过爱,但找借口献殷勤,真是少有的经历。 她拒绝别人的殷勤多了,就知道这种事不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以她的性格,她不会尝试。所以哪怕再喜欢某个人,也从不行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敢在裴思渡面前这么说,是因为裴思渡跟别人不一样。 如果裴思渡拒绝,她顶多尴尬,不会恼怒,因为她拒绝裴思渡的次数更多,被拒绝一回也没关系。 而且裴思渡给了她充分的信任感,她知道,献殷勤在裴思渡这儿是容易被接受的。 多数时候,裴思渡都是个心软又好讲话的人。 裴思渡果然点头,与她一起往东行。 她的卷发打理得精细,层次分明,遮住大半的背,把腰衬得更瘦,不堪一握。 发色却不知什么时候从栗色换成黑茶色。 “桑小姐还记着我送你的情分,我很欣慰。”裴思渡调侃了句。 这句玩笑话恰到好处,桑絮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窘迫地低头,闷声说:“我想跟你说说话。” “有话跟我说?”裴思渡装得毫不知情,又彷佛明白些什么,自问自答:“催离职手续?我会处理的,下周差不多可以。” 好像今晚的主动,就是为了哄骗裴思渡快点办事一样。 桑絮当即否认:“不是。”她不想被裴思渡误会。 “不是这个,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裴思渡轻轻地问,好似真有疑惑。 “你不说话也行。”桑絮诚恳地回一句,不说就不说,陪在裴思渡身边就行。 熟不知裴思渡听完又胸闷了起来,朽木不可雕,算了。 “我让你换锁,换了吗?” “还没有。” 裴思渡唇角的笑消失,忍住了责备的话语,陈述事实:“你总是不听话的。” 桑絮同她解释:“我打算搬家,住不了多久,所以就不折腾了。” “搬去哪里?” 见她有一刹那犹豫,裴思渡不想勉强:“不想说就别说了。” 桑絮不隐瞒:“安城。” 沉默在月光里沾满袭人的凉意,夜里开始起雾,那些雾都笼罩着裴思渡。 她们隔着小半步的距离,却互相看不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