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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两个孩子站在跟前,不好意思还带点磕绊地把事儿说了一遍,再给自己赔不是,姜恒很快笑道:“没关系的,我都快要好了。”然后又弯腰问两人:“你们带着弓箭溜出来了?没有伤到自个儿吧。” 她倒没有想从孩子们这里套套话,看看他们身边有无人指使。她想着皇上的性情,一旦亲自插手这件事,绝对把儿子身边筛的清清白白的。 她这里,就只需要把这件事了结收尾。 小孩子天生喜欢温柔美丽的女人,何况姜恒原就是有亲和力的美。见她笑眯眯的,弘历弘昼就很快放松下来,弘历就小大人似的答道:“贵人放心,我们用的是骲箭,没有箭头。” 而弘昼见信贵人似乎没听过骲箭,就特别自来熟要了纸笔,要给信贵人画一下讲一讲。 弘昼边画边说:“师傅们说过,皇阿玛若是去狩猎,身边的侍卫不会直接用羽箭,会先用这种圆头箭射草丛,叫……叫打草惊蛇。这样也不会伤了野兽的皮子。” 姜恒认真跟两个孩子表示谢谢你们,今天我又学到了新知识。 待再次对大鹅事件表达了歉意后,四阿哥和五阿哥就告辞了。 姜恒虽然挺喜欢这两个孩子的,但也不多留。 她知道阿哥们每旬也只好见一次亲额娘,待上两个时辰,也就是一段饭加饭后说话的时长。因而到她这里时间长了也不好,十分钟就足够,既显得阿哥们真诚的对自己‘肇事逃逸’表达了不敷衍的歉意,又不会时间长到让人家亲娘担忧和心酸。 弘历弘昼离开后,秋雪就来问:“贵人,毛太医留下的药膏子,奴婢去火上烤烤给您敷上吧。” 姜恒摇头:“不着急,四阿哥五阿哥都过来了,不一会儿熹妃娘娘和裕嫔娘娘那边,大约也会亲自来走一趟。等客都见完了,再好好敷药吧。” 原本后宫都是吃瓜人,大家都只需要等信贵人腿脚好了,恢复给皇后请安时表达一下关心慰问即可。结果现在两个阿哥往永和宫一走,熹妃和裕嫔就从旁观者变成了当事人。 果然很快熹妃就到了。 如今已是农历六月底,算是京中最热的日子。很多妃嫔早起请安的时候,都换了江南新贡的绿丝罗制的衣裳,又透气又轻便。然而熹妃的装束仍旧是板板正正,是大方而标准的妃位衣饰。正如她这个人,脸上的神色也时时恰如其分。 她整个人就是得体二字的最佳范本。 姜恒想,熹妃当年在雍亲王府做侍妾的时候,一定也是标准的侍妾,如今做了宫中首屈一指的妃子,也就是标准的妃子,以后……若是她能做太后,肯定也是格外标准的太后。 要是妃嫔有流水线,要挑一个合格度最高的样品,那钮祜禄氏肯定能当这个样品。 熹妃带来的慰问兼道歉礼也是贴着内务府封条,一点儿岔子不会有的补品,一盒子龟苓膏一盒子干燕窝。 进门坐下,熹妃先替儿子又赔了一回不是,然后恰当关心了姜恒的病情,太医开了什么方子。 之后又和气笑道:“你才入宫,难免这手里攒的底子薄些。这宫里与外头不同,哪怕你母家什么都不缺,也递不进来。若太医说吃什么补品好,你只管打发人去我宫里拿。”熹妃这话是变相点了点姜恒,免得她不知道忌讳,想法子去联络母家要药材补品。万一被人夹带了什么对龙体有害的药物进来,就是洗不清的大麻烦。 姜恒谢过熹妃的提点:宫规里虽有不许内廷外朝沟通这一条,但许多嫔妃都不在意,因这条规矩不死严,银子等物都能递进来。许多人就心里放松了警惕,也会传递旁的东西进来。不出事也罢了,一旦被人钻了空子,当真会倒大霉。 熹妃见她听得懂自己的言下之意,脸上多了一丝笑,想了想又道:“你这扭了脚虽有淤血之症,却不好内服什么破淤的补品。你年轻得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孕了,自个儿要当心,少用化瘀活血之物。” 姜恒再次为雍正帝进后宫的次数默哀了一下,四次,两个月四次后,自己身上就牢牢贴上了得宠标签。 熹妃也卡着时间停留了十分钟,然后起身告辞。 姜恒摆手:“换茶吧,一会儿裕嫔娘娘必要到的。” 比起熹妃,裕嫔来坐的时间就久了,进门走了慰问受害者程序后,迅速就进入了诉苦模式:“要我说,阿哥所那些奴才就该狠狠打一顿,再全都拉去慎刑司拷问才是,那么大两个阿哥,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溜了!” 姜恒把实情讲了一遍,又将五阿哥的画拿给裕嫔看。裕嫔捧着儿子的笔墨珍惜地看了一遍,然后又问姜恒:“我上回见弘昼也是七天前了,你瞧着他脸色怎么样,上回他额角那里长了一圈痱子,可好了?” 这就是亲娘的心了。 姜恒方才离弘昼很近,他们两人进屋又脱了夏帽,姜恒此刻回想道:“瞧着五阿哥头上敷着痱子粉,看着好多了。” 裕嫔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唉,你进宫那月里,弘昼才刚搬到阿哥所,一切都还不惯呢。之前他也是跟四阿哥一样壮实的孩子,如今都瘦了好些。” 说到最后,裕嫔都快忘了她是来慰问大鹅受害者信贵人了,反而就这宫里母子分离的规矩,很是伤心了起来,姜恒倒过来开解了半日。 裕嫔告辞的时候,才醒过神来,跟姜恒道:“贵人份例里的冰不够多,你这脚踝又要冷敷。”直接爽快点了站在门口的秋霜:“你,对,就是你,这就跟我的宫女去趟内务府,只说接下来十天,我每日份例里的冰盆,分一半到信贵人这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