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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恻隐之心?润玉,你还太年轻,等你再多活上几万时光便就会知晓了。人生百年修行千载,但其实在我们上神的眼里,他们都与蜉蝣无异。不过昙花一现短短一瞬,这沧海桑田少了他们不会有丝毫改变,这就是所谓的天道无情。

    ——当然,我说的……这其中也包括了旭凤身边的那个凡人女子。

    “你重孝在身又有伤势未愈。今日到此,我也未曾想过要逼迫你与我饮酒,所以你也莫要怪我小气,来你这处却只备了我一人的酒盏。”

    自天帝太微的那一番无情论中抽回思绪,润玉抬眸,看向了与他隔着石桌相对而坐的旭凤。

    他依旧灿若骄阳,熠熠生辉。

    刺的他眼疼。

    “这第一杯,我敬簌离上仙。”旭凤手腕微微一倾,那杯中原本满载着的玉琼佳酿便尽数洒落在地,“虽难免浅薄,但旭凤有一言还是要说。斯人已去,万望兄长节哀顺变。”

    “……”

    “这第二杯,旭凤敬谢兄长于凡间相助我和绾绾的恩情。”

    虽说当初润玉的确是施法封印了绾绾与旭凤在人间同他相遇的部分记忆。但旭凤乃是上神,他历劫结束,那印记自然而然也就对他再没了压制。

    蓄酒盈樽,旭凤紧接着仰头将杯中琼酿一饮而尽。

    “至于这第三杯,旭凤自罚。”

    闻言至此,一直以沉默作为回应的润玉终究还是动了。他抬手挡住旭凤举酒欲饮的手腕,一番动作看似轻柔但实际却不容反抗。润玉聪慧,他当知旭凤自罚二字的深意,只是润玉接受不能。

    “此事与你无关。”

    “此事与我有关。”

    旭凤和润玉乃是千年相伴的兄弟,更都是玲珑剔透之人,所以于四目相对间二人其实根本无需多话解释。因为归根结底,无论是簌离还是荼姚,她们之所谋无非就是在为各自亲子能够登上天帝之位处心积虑呕心沥血,只不过这一局是簌离败了而荼姚胜了。

    其实想想,荼姚确实苛责润玉千年有余,但簌离又何尝不是几欲置旭凤于死地。

    两个女人间的私仇博弈,牵连润玉与旭凤夹在其中……无辜至极。

    “旭凤,若你知晓你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值得去衡量与推算的筹码,你当如何?”

    沉默片刻,旭凤忽而微勾唇角笑道。

    “并不如何,习以为常。”

    **

    栖梧宫

    绾绾这一觉几乎是直接睡到了下午。虽然被喂进仙丹灵药的身体未再感到有什么强烈的不妥之意,但每每回忆起昨夜她与旭凤那以各种姿势的缠绵贴近,脸皮极薄的姑娘家便还是情不自禁的酸软了腰腿。

    原来做女人……竟是这般累的事情呀。

    沉身于药浴中,绾绾偏头阖目,任由自己放空思绪。然而即便如此,不断回响至她耳边的却依旧还是旭凤的声声喘息以及他动情唤着她名字时的那种低沉而又诱惑十足的嗓音。

    “绾绾……”

    这声唤真真切切,近在咫尺。

    女孩子猛然一惊,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往水下掩去。于是,此时此刻正弯腰靠近着她的旭凤便不免是被绾绾这样一番动作所带起的水花给飞溅了一脸。

    “快让我看看,可是进到眼睛里面了?!”

    将女孩子急切抬起的藕臂捉在掌心,旭凤吻了吻她指尖的淡粉。

    “呵,就只是一点点水而已,没事儿的,刚才吓着你了吧。”

    将黏在姑娘家脸颊边的发丝拨至耳后,旭凤一手撑在浴桶边缘,一手则是相当自然的搭上了绾绾裸**露在外的雪色香肩。男人微微偏头又将他的唇往前送了送,却在堪堪吻上女孩子的瞬间停顿。

    “原来你竟真的是如此娇弱。”他自言自语道。

    未等绾绾反应,旭凤飞速的在她唇上偷了个香。随后,他扯过外袍披在绾绾肩头,将她一下子打横抱起出了浴桶,径直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旭凤,你要做什么?!”

    “医女说了,外用的药需两个时辰便涂一次,尤其那处娇嫩,更不能马虎。”

    “绾绾,我可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昨夜是我伤了你,所以现在……我便亲自为你上药。”

    **

    紫方云宫

    “在凡间,我为了旭凤甚至是亲手杀死了那时的生父,可即便我付出了再多,他也并无一丝回心转意。他放弃了淮梧的王位,放弃了所有,甘心情愿的为那凡人殉葬王陵……姨母,穗禾真的是已经无计可施了,穗禾真的不知道还要再付出多少才能赢回表哥的心。”

    还要付出多少?

    恐就是付出了命去也还差得远呢。

    ——旭儿,你此番的所作所为定是会为你招来闲言碎语,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这般糊涂了。

    ——纵有闲言碎语,儿臣亦会一力承担。

    ——胡说!那凡人究竟有哪儿点好?!竟值得你一再飞蛾扑火!

    ——正如父帝母神所见,无论儿臣为人为仙,唯有绾绾是儿臣心之所向。

    忆起旭凤在九霄云殿之上的一字一句,荼姚真是恨不得当即便就诛杀了绾绾。可天帝太微言之有理,旭凤脾气倔强,她也不可能就只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凡间女子便同她的旭儿决裂了母子之情。

    一切都还需从长计议。

    拍了拍穗禾的手,荼姚安慰着她道:“姨母知道你此番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但你也莫要自乱分寸,这事儿容我再想一想。你才历劫归来,还是先休息几日养养精神。再过三天便就是丹朱的寿宴,你也知道我同他一向少有往来,可穗禾你是小辈,而旭凤又总和他这个叔父走得亲近,所以到时你便代我去一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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