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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坦坦荡荡,自然无惧旁人说什么。”安陵容适时地垂下眼,悲凄道,“可惜臣妾父亲不似旁人般心性坚定,这才做出以死明志这样的事儿来……”

    听了她的话,皇帝默默地捻动着手里的翡翠念珠,半晌才道:“朕会追封你父亲为奉恩镇国公,叫他今后香火不断。你虽伤心,却也要记挂着朕与孩子们。”

    被皇帝的大方惊到的安陵容只来得及跪下谢恩,柔弱的双肩微微抖动:“臣妾,叩谢圣恩。”

    皇帝既然这般表态了,那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给两个孩子过了九岁生辰之后,很快三阿哥那边儿便传出了好消息。

    说是采蘋有喜了。

    三阿哥欢喜得跟什么似的,还巴巴儿地跑到钟粹宫来求弘珩他们小时候穿过的衣裳。

    “儿臣听说龙凤双生之子最是有福,六弟与meimei小时候贴身穿着的衣裳更是沾染了福气的,还请怡妃娘娘能赏儿臣几件,好拿回去给采蘋安胎。”

    现在的三阿哥已然出落成了一个高大青年,个子虽又高了些,可脸上提及采蘋时露出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羞涩。

    儿子大了,自个儿傻傻地跑到后妃宫里难免会招惹闲话。

    自觉cao碎了心的齐妃在一旁跟着帮腔:“是呀,怡妃,你便卖本宫个面子,给他几件便是。你不知道,采蘋这胎怀得艰难,本宫盼了多少年才盼来这个孙儿,如今看着他们呀是又担心又怕,生怕就……”

    “额娘!你说什么呢!”

    自觉失言的齐妃连忙呸了呸,重又换上一副笑脸:“meimei,你看这——”

    “宝霜,你去寻几件弘珩他们小时候的衣服给三阿哥。”安陵容微微一笑,“侧福晋能给皇室添丁,这自然是喜事儿。这是皇上的头一个孙辈呢,自然再怎么仔细也不为过的。”

    齐妃一听她这话就舒坦了,摆了摆手:“待到了本宫这个年纪啊,才知道儿孙绕膝的福气有多难得。只是满宫里谁有meimei福气好,待来日六阿哥与公主成家,这钟粹宫定然也是热闹得紧。”

    她还没有想过那么长远的事儿。

    安陵容笑了笑:“那两个孩子还小呢,现下便只等着几个月后三阿哥的孩儿出世。到时候本宫可要送上一份礼表表心意的,阿哥千万要收下才是。”

    三阿哥咧着嘴应下了。

    齐妃为着采蘋有喜这事儿的确欢喜得有些不寻常了,听说皇帝那日路过她宫外想进去瞧一瞧,被她念了会儿将来的皇孙该取什么名字、该做什么样式的衣裳、该安排几个乳母之后,没忍过一炷香便走了。

    沈眉庄听了这事儿便忍不住笑,随即又道:“好歹有了这个孩子呀,侧福晋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不至于总是被齐妃摆脸子了。”

    甄嬛拍了拍胧月的手:“和jiejie们去外边儿跳花绳罢。”

    原本腻在她怀里打瞌睡的胧月顿时精神起来,连忙去偏殿找淑质她们了。

    殿里只剩她们姐妹几个和伺候的人,沈眉庄继续道:“齐妃对侧福晋这一胎寄予厚望,就指望着生个孙子出来呢,若是孙女……你瞧瞧她是不是会变了脸色。”

    甄嬛微微一笑:“是儿是女都好,总归年华老去,恩顾渐薄,身边儿有个孩子陪着总不会太寂寞。哪里需要管旁人说什么?”

    “是了,前些日子听得皇上无意中提到,是该给几个年长的阿哥开府了。若是三阿哥他们搬出了宫,齐妃的手自然也伸不了那么长,日子便也好过了。”

    安陵容托腮听着姐妹们慢慢说着话,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得廊下有人狂奔通报的声音。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便听得来人哭号道——

    “不好了,六阿哥坠马了!”

    第104章

    “陵容,陵容——先冷静下来。”

    甄嬛一把抱住软软滑下去的安陵容,对着那报信的小太监怒声道:“六阿哥现下如何了?怎么会坠马?你一五一十地说来,说清楚才是!”

    那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太监唤作忠宝,与他哥哥忠采是一道儿伺候弘珩的,只见他抹了抹泪,悲伤道:“今儿阿哥本是去校场与师傅学功夫的,可半路上碰见了三阿哥与四阿哥,说是,说是三阿哥要当阿玛了,是喜事儿,兄弟几个便约着去马场跑马……奴才,奴才只好跟着阿哥去了,可没料到,呜呜呜……阿哥被马儿踩中了胳膊,奴才们不敢胡乱挪动,只将阿哥移去了马场附近的宫殿里,奴才哥哥叫奴才回来报信儿,说是,说是已经去请温太医了,请娘娘赶紧过去看看阿哥!”

    四阿哥!又是他!

    甄嬛与安陵容一听便抓住了关键词,安陵容咬着牙借着力站稳了身子,沈眉庄在一旁听得只皱眉:“采月,快,快去准备步辇,咱们快些去看看弘珩才是要紧事。”

    “眉jiejie说得极是。陵容。”甄嬛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见她浑身犹在轻轻颤抖,又轻声道,“弘珩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咱们做大人的,更不能乱了阵脚,不然只能叫亲者痛,仇者快。”

    后面几个字她说得极慢,安陵容深深呼出一口气,手背绷得发白:“是,我不能乱。该慌的人,是旁人才对。”

    马场不远处的一处宫殿年久失修,早已没人住了。

    几人匆匆到时,便看见弘珩惨白着脸躺在床上,温实初正在一旁替他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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