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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太子当小弟后他弯了 第94节

    如今她和五皇子已然如此,关语灵的事情没有任何转机。

    从一开始,陈皎就没想过让关语灵嫁给刑部侍郎的人。

    永安侯府是太子党,便不能跟五皇子沾上一丁点可能。除非他们想要完全放弃关语灵,从此断绝血亲。

    但这样做,无疑是送关语灵去死。

    关语灵握紧手帕,眼泪直流,委屈道:“不能不走吗?我不想走。”

    祖母见她到这时候都还不识时务,怒其不争:“你此时不走,是想嫁给那登徒子,还是想出家?!”

    这话太恐怖,关语灵吓得直接不哭了。

    她不想嫁给那个人,但也没想过不嫁人,一生青灯古佛相伴。

    她在老家名声不太好,却只是性情,相比于如今在长安失了名节这种事简直不值一提。

    虽然陈皎之前说过再也不管关语灵的事了。但亲眼看见对方后悔哭泣的样子,她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关语灵来到长安,从县令孤女变成侯府表小姐,地位天差地别。若是有心人,抓住此番机遇自然能扶摇直上。

    但关语灵被教养得没有半分心思,也不肯依照她母亲的遗言,听从怡和郡主和老夫人的安排找个合适的夫婿。

    长安富贵迷人,地位骤然变化和旁人的吹捧,稍有不慎便能让人迷失自我。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

    只希望这件事后,对方的性子能沉淀下来,清醒一点。

    老夫人见关语灵流泪,到底是自己弟弟的血脉,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叹气道:“别哭了,等过段时日过了再接你回来”

    说是过段时日,但大家都清楚这件事没有数年,恐怕风头都无法过去。若是时间再长些,说不定关语灵在家中都已经嫁人了。

    关语灵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姑祖母你们一定要记得接我回来啊。”

    关语灵的小丫头也垂着头站在身后,不发一言。

    回想当初她和小姐刚来侯府不久,主仆二人畅想小姐日后找个厉害的夫婿回乡,狠狠打那个负心前姑爷举人的脸,那时大家多开心啊。

    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因为怕刑部侍郎的人得到消息又来提亲,又怕五皇子得知关语灵的家乡,为掩人耳目,关语灵此次走的匆忙。

    傍晚,许多辆马车在城门外。

    陈皎亲自送关语灵上了马车,叮嘱道:“侯府派了人跟你一道回去,长安的事情谁也别说,我已经嘱咐随行的人闭紧了嘴。”

    此次侯府派了诸多侍卫奴仆护送关语灵回家,还给对方另外派了嬷嬷陪在身边教养看顾,一是希望能将她性子扭转过来,二则是听说她兄嫂对她并不满意,所以特意派有经验的老嬷嬷看顾着不让她吃亏。

    为了掩人口舌,随性还带了许多礼品财物,关语灵回去只能说是风光归乡,谁也说不出她是被赶回去的话。

    临近离别,侍卫已经犹豫着想要催促上路。

    陈皎叹了声气,第一次没有顾忌男女大妨,摸了摸关语灵的头,温声说:“别怨我。回去后多看书,平日多给祖母写信,你哥嫂他们不敢欺负你。”

    关语灵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垂着头说:“对不起表哥,我知道错了。”

    她也不是分不清好赖的人,陈皎对她好,为她着想,她都是知道的。她家中也有哥哥,只不过对方嫌弃她,陈世子这个表哥比她亲哥好多了。

    直到此刻,关语灵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给世子表哥他们添了多少麻烦。在长安的这段时间犹如梦境,道歉的话太单薄,她好像已经没有回头改正的机会了。

    ……

    马车接连上路,引起一片尘土。

    陈皎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待一连串的马车和人都消失在眼中,城门即将要关上时,她才叹了声气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路,陈皎才看见不远处站在周侍郎,神情平静,也不知道对方看了多久。

    周侍郎收回眼,看见陈皎的目光,神情不变,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周易》

    第80章

    注视着周侍郎离开, 陈皎收回眼,然后踏上了前往太子府的马车。

    她不知道周侍郎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又为何要专程赶来城门送这一路。

    但两人分开已成事实,有的人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

    ……

    天色渐晚, 从城门到太子府时已近夜深。

    谢仙卿已安置洗漱, 此刻正在卧寝捧着书卷夜读。

    陈皎入内时, 他抬起眼, 淡声问道:“人送走了?”

    陈皎走到他身旁坐下, 双手托腮:“是啊。”

    她先将五皇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京兆尹大约早已禀报太子殿下, 但她身为当事人和下属,这种事情当然需要亲自说一遍。

    谢仙卿翻了页书,淡淡道:“五皇子一事不足为惧。”

    陈皎已经善后, 五皇子抓不住把柄, 最多记在心中隐忍。

    太子殿下轻描淡写道:“他没有这个胆量。”

    若是五皇子有破釜沉舟的胆量, 早前便可直接联合他舅父起兵谋反,而不至于犹豫徘徊。

    谢仙卿将他的几位兄弟早已看得透彻。五弟此人, 手段狠辣有余, 却顾虑重重反倒拖累。

    烛光摇曳, 窗外安静无声, 陈皎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但今日的事情还没解决, 她只能强撑着精神,趴在桌子上,睁开眼,小声念叨道:“他应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才会突然从关语灵下手。听说圣上要回宫了, 不知会不会又有动作。”

    关语灵不过是普通女子, 身上唯一能值得五皇子专程算计的,便是侯府表小姐的身份了。

    五皇子擅长隐忍,不是那种会做无用功的人,他必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忽然动手。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陈皎此刻犹如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昏昏欲睡,一半则精神专注地思索着五皇子的图谋,以及圣上回宫的事情。

    自从五皇子谋逆后,老皇帝的精神便消磨了许多。后来更是因为身体缘由,搬去了行宫避暑,后来短暂回长安后又离开。

    太子监国的时间里,朝堂上下几乎由太子党把控。现在老皇帝忽然归来,也不知局势是否会发生变化。

    谢仙卿一手执书卷,一手抚上她的发梢,动作温柔。他没有回答陈皎的疑问,温声问道:“困了吗?”

    陈皎打了个哈欠,眼中有了湿意。她趴在椅背,歪着头看太子殿下:“有一点。”

    她忽然问道:“陈游礼的审问有了进展吗?他最近怎么样?”

    陈游礼那日对太子告密后被捕,如今还关押在太子府的地牢中,交由侍卫看押审问。

    他知道陈皎的身份,又有异心,没有意外当天他便会命丧黄泉。但危急关头,陈游礼喊出自己能制造出一种无坚不摧的金属,还能够改良建筑稳固城墙房屋的稀有泥土。

    大概是怕太子不信自己,陈游礼还惊恐地说出了许多小东西,其中包括一种能够减少马匹消耗的马蹄铁片。

    虽然从未见过,但只是听陈游礼描述,太子便能明白此物的重要。后者其实早在西域便有,但因为各种原因,中原一直没有普遍推行。

    虽然陈游礼此人虚伪令人不喜,但他不知道从哪里的来的消息,确实知道些东西。

    在陈游礼的汗珠和惊慌的眼神下,太子殿下神情淡淡地派人去他从前所在的工部调查询问,得知他确实此前提及过此物,还要了许多材料,证明他不是随口编造。

    杀掉陈游礼很简单,但他身上还有的价值也会随之被带走。

    这是一件令人可惜的事情。

    废物放到合适的地方,也能发挥作用。

    太子殿下当即命令下属留下了陈游礼的命,将他囚禁困在一处地方。

    如今陈游礼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游手好闲,小命危在旦夕,他第一次动用系统的空间教学功能,兢兢业业,头悬梁锥刺股,拼命学习试图从中找出有用的资料和文献。

    他可不傻,只是研究出水泥,说不定太子就要卸磨杀驴又把他弄死。所以他最好还得弄出更多东西保命。

    系统:……

    没想到当初无论它怎么威逼利诱破口大骂,这废物宿主都不肯学习,满脑子弄虚作假。现在被太子抓住,他居然痛改前非好好学习了!

    早知道它当初就主动举报宿主了!!

    陈游礼也不是没想过逃跑。但四面都是太子的人,有了之前被审问差点被杀的恐怖经历,本就怕死的他逃都不敢轻易逃跑。

    因为事情涉及到陈皎身份,所以她也知道陈游礼还活着的事情。

    得知陈游礼没有死后,她也不怎么遗憾,更不担心陈游礼泄露自己的身份。

    因为这件事不只是牵扯到自己,还涉及太子殿下。既然太子敢如此做,便一定有手段叫陈游礼再也没办法说出口。

    区区陈游礼,或许陈皎还会因为身份秘密忌惮一二,但绝不能让太子瞧在眼中。

    果然,谢仙卿勾了勾唇,淡淡道:“他所说的钢铁还没见到,倒是灰白的色的泥土已经有了雏形,大概再过两个月便能使用。”

    他既然留了陈游礼一命,他便需要发挥足够的价值,否则必定会死得更惨烈。

    陈皎坏心眼地给太子出主意,转转眼珠说:“他那个人贪生怕死,虚伪得很。要是他故意拖延,殿下便让侍卫吓吓他,不给他吃饱饭。”

    谢仙卿:……

    纵使坐牢也不会不给人吃饱饭,更何况陈游礼还在帮他们做事,陈皎这主意真是缺德到家了。

    太子殿下点了点陈皎额头,似笑非笑:“陈世子倒真是个好人。”

    陈皎半点不心虚:“当然了,我只是说他不认真做事便克扣他的吃食,又不是让侍卫打他。”

    而且她刚才才想起,五皇子忽然惦记上关语灵,很可能跟前段时日陈游礼前段时间失踪一事有关。

    毕竟陈游礼当时受太子看重,对外‘死’得突然,不明不白。他‘死’的当天,还恰好和关语灵在侯府门前吵过一架,许多人都瞧见了。

    五皇子很可能认为陈游礼的死,跟永安侯府脱不开关系,才会谋划这一出。事实也正和对方所想的一样。

    说来关语灵被算计跟她自己性情有关,其中却也有政党牵扯的缘由。

    皇权博弈下,所有人都是不得已的棋子,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知是不是秋季的缘故,陈皎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忍不住靠近屋内的另一人,靠在太子殿下身上,然后像是没有主心骨似的,慢慢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