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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就站在派出所的走廊里,不肯进旁边的审讯室,仿佛进去了就要被警方辖制,不能畅所欲言似的。她抬手指着民警身后,恶狠狠地道:“我儿子,高中生,现在断了手,耽误了学习,他可是要考大学的。你们必须给个说法!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五万,一个子都不能少!”

    “我孙孙断的可是肋骨,他现在一呼吸就疼得慌,我家得七万!”女人身后的老太太紧跟着嚷嚷道。

    “这位女士,请冷静一下。”一个中年民警挡在女人面前,努力讲道理:“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张一鸣同学的手机确实就在您儿子的房间里……”

    不待警察说完,那中年女人又是一嗓子,坚决贯彻谁嗓门大谁有理的箴言,大吼道:“我家宝贝不可能抢劫,那都是这两个小瘪三在放屁!老娘多的是钱,我儿子还用抢劫?没听到我家宝贝说的吗!那手机是他在路边捡的,捡的!你们这两个有娘养没娘教的小瘪三,掂量着我家儿子欺负,看老娘不撕烂你们的嘴!”

    说着,那女人就想要冲破民警的防线,抓住他身后的两个同步挂出嘲讽表情的少年。

    见女人想要动手,站在一旁的年轻女警连忙出手阻拦。但那女人明显不是一般战士,一边毫无路数地撕扯着,一边嚷嚷道:“打人啦,警察打人啦,警察殴打老百姓了!”

    年轻女警原本还算客气,她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实习警察,武力值不是眼前这个可能连健身房都没进过的人能够比的。可一见她这么胡搅蛮缠,连这种瞎话都喊出来了,年轻女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完全没有畏首畏尾,三两下就将女人制住,双手往身后一扣,脸贴墙直接按在走廊墙壁上。

    警察秉承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不代表公民能够仗着弱势来肆意造谣生事,扰乱审讯过程。他们一般不会跟普通人计较,但想要计较的时候也不会手软。

    “这位女士,您的行为扰乱了警方正常的审讯取证过程,已经构成了妨碍公务罪。”挡在尹展峰和张一鸣身前的民警面无表情地看向中年女人,冷声道:“我们警方办案只讲证据,其他个人主观意识上的看法,并不足以作为证据来证明您儿子的清白。”

    “你——!!”中年女人疼得脸色发白,原本还想再嚷嚷,但又有些忌惮那个妨碍公务罪。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道:“那就讲证据……你先放开我,快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我可是纳税人!”

    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得理直气壮。

    女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纳税人了不起哦。

    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女警还是松开了桎梏女人的双手。

    她身上一股呛鼻子的香水味,她还不想碰她呢。

    中年女人不满地揉着手腕,抱怨着道:“都捏红了,还警察呢,净欺负老百姓。”

    嗨呀,这种人,她这小暴脾气真没法忍。

    女警当即瞪圆了眼睛,张嘴欲言。但还没等她出声,一只手拿着一张印花纸巾纸递向女警:“女士,你的手流血了。”

    女警下意识看过去,心头忽地一跳。

    这人谁啊,长得也太戳人了吧!

    这身高,这皮肤,这眉眼,这气质,比闺蜜追的那个谁谁谁还要好看一百倍。

    女警不自觉瞪大了眼睛,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一道红痕,应该是被那个中年女人过长的手指甲划破的,表皮破了,渗出了一点鲜血,抬手一抹就能够止住。

    小伤中的小伤,这是平日里女警连碘酒都懒得擦的小口子。

    然后,她就听到那个异常好看戳得她心口小鹿直跳的男人似嘲似讽地道:“记得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女警:“……”

    难道不应该是破伤风吗?

    ……等等!

    下意识接过纸巾按在伤口处的女警默默地看了中年女人一眼。

    被中年女人指甲划伤,但这位好看的男人让她去打狂犬疫苗,这言外之意岂不是在说这位女士有狂犬病?

    哇,长得好看,损人的功力也不浅嘛。

    中年女人也注意到了女警手背上纸巾上晕染开来的一点红色,她没能立刻领会到陆正阳语气中的嘲讽,而是意识到这伤口极有可能是女警刚才拦她的时候留下的。中年女人甩了甩微红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开始甩锅:“这是磕碰到哪儿了,这也太不小心了。”

    女警:“……”

    “妈,你快闭嘴吧。”审讯室里,一个吊着一只石膏手臂的高大男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没好气地冲门外吼了一句,“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呐?人家是在说你有狂犬病!”

    “滚你娘的,毛还没长齐还敢跟老娘支棱!”中年女人毫不犹豫转头就冲审讯室里吼了一句,即使是她口中的宝贝,也不能跟她支毛。

    吼完儿子,中年女人转而冲陆正阳怒目而视:“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

    第9章 未雨绸缪

    陆正阳背对着中年女人,不搭理,不回应,反唇相讥都没赶上热乎的,陆正阳也懒得跟她掰扯。

    他只冷冷地看着年长民警身后那两个小子。

    张一鸣和尹展峰一反刚才在中年女人面前露出的嘲讽表情,脸上堆着有些狗腿的讨好笑容。尹展峰嬉皮笑脸惯了,这种讨好笑简直是家常便饭。但张一鸣这个平时木讷得仿佛阴影里生长着的某种菌类少年,面上表情少得可怜,这会儿他竭力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但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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