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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来的那一刻,贺粲就明白了。 他也不知怎么了,对着一个陌生娘子说这些话。 自从看到柳大娘子,他有种亲切之感,一时口不择言,得亏师姐不在,不然又得被揍了。 “对不住了,柳大娘子。其实你可以放心,这天下就没几个人能入我们侯爷的眼。你再好看,侯爷也看不上的”越描越黑,柳云芝白了一眼,觉得贺粲迟早死在他这张嘴上,潦草的行礼就去谢栾身边。 猎场之中,不少人是冲着他来的。 云贵妃一党更是虎视眈眈。 她想到这,不由得脚步加快。 但等到了之前的地方,却没有看见谢栾。 原本轮椅所在的树荫下,只有两道长长的车辙痕,通往的方向,正是安平山山谷。 那儿是野马群所在之地,但不是春猎范围。 谢栾不可能会去那儿,除非有人…… 她想到什么,心中着急。 死死的掐着虎口,柳云芝迫使自己冷静。 现在不是可以急的时候。 谢栾身上的毒已解,衡都寻常人是打不过他的,柳云芝劝慰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返回密林时,鹿径幽幽。 风声灌耳,疑问如春笋,不断冒出。 贺粲和翟紫兰为何不留在谢栾身边护卫? 为何她们没有听见呼救? 带走小侯爷的人为何不掩盖车辙? …… 唯有一个解释,谢栾是自愿跟着人去山谷里。 她望着前方,已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几声呼唤。 鸟静,林不动。 柳云芝唇抿起一个弧度,再次转身,风吹而来,罗帕飘动,耳边的系绳一松。 罗帕飞落,正好落在了昨日雨打的水洼里。 泥水侵蚀的快,一方好好的帕子脏了。她并未停留,而是加快步伐往车辙方向走。 她相信,小侯爷应付的来。 但也明白,有些人心机深,未尝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 她有灵泉,至少呆在小侯爷身边,自己才安心。 不消一刻,她到了。 旷野之上,誉王李况站在谢栾的轮椅旁,贴心的理着他的衣领。 要不是柳云芝知道两人的嫌隙,还会以为这是兄弟情深。 第47章 指桑骂槐 谢栾俯看低洼,那里的草疯狂的生长着,丛丛肥美翠绿,吸引着不远处的牛羊。 李况精致的眉眼从低洼处转回来,目光落在谢栾身上。 都说他这个好表弟,是衡都的废物。 他却不信。 北地战神,传的是神乎其神,百战不殆。 这样的人,难道会轻易蒙灰? 但他和母妃派去的探子,要么连侯府都进去,进去了连谢栾的院子门槛都摸不到。 一个定远侯府,竟比太子府都森严。 他越发觉得有问题。 尤其这两年,他的羽翼时常被拔毛,和太子的明争暗斗基本失败告终。 一个蠢笨如猪的太子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肯定背后有高人。 他怀疑是谢栾。 早该被毒死的人活到了现在,李况眼眸晦暗不明。 “谢栾,你可知为何那处的草最茂密。” 谢栾抬眸,平静的看了眼李况。还未开口,他胸口忽然一紧,忍不住咳出声。 远远望去,一群野马从西北而来。它们直奔低洼处的肥美野草而去,头马踏入边缘的那一刹,嘶鸣出声。原来那密草掩盖之下的,是成坨的淤泥。 头马逃不掉了,它的前脚蹄子彻底没入其中,马群见状,掉头跑了。 野马嘶鸣,凄惨无比。 李况幽幽道:“肥美的草是诱饵,底下是吃rou不吐骨头的泥潭。那匹马又老又蠢,自以为带着族群可以吃到鲜草,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死亡。” 言语之中是不满,是嘲笑,似乎又别的意思。 谢栾眉头皱成川字,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依旧沉默。 李况手搭在轮椅背上,用越发亲昵的口吻说道:“谢表弟,你我毕竟是一家人,以前的事确实是本王做错。但这么多年过去,本王早已改正。” 两人的目光落在头马身上,它不断的挣扎,导致身子越发下沉。 过不久,就会溺毙在泥水里,化作白骨。 “韦国等等欺负到头上,你们都已经快打到他们皇城了,父皇昏庸,一味的要和谈,不准起战事。太子更是如此,只会附和。谢栾,这大越已如入泥的头马。只有本王可以救。” 他要和谢栾摒弃前嫌,重修于好。借他在北地的名望,为自己铺砖搭路。 “本王母妃做了许多错事,你放心,若你和我联手,一同救头马……” 李况低头,却发现谢栾看向低洼。 他疑惑的转了过去,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娘子,竟然只身飞奔到低洼处。 胡绿色的少女犹如一阵风,谢栾手紧紧抓着轮椅。 是柳云芝! 李况有人手在附近,却不能轻易出现,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谢栾身上片刻,是他的人? 现在定远侯府只能派出一个女人来了? 他勾起胜利的笑,嘲道:“她在送死。” 少女身手矫捷,入低洼如履平地。脚上功夫足,不像是寻常闺阁女子。想起贺粲说的,柳家大娘子在外两年,大概是得了奇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