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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余常年有战事,军需颇大,从官营的打铁铺,到罗家的武器行,占据了新余最大的税收来源。 “我有听过一些罗家的事。”江云康道,“听说罗家从江湖走镖起家,后来慢慢开始打铁做武器,经历几代人才有现在的规模。罗家人做生意讲义气,是这样吗?” “具体如何,我现在也不知道,咱们连罗家人的面都没见过,哪能知道什么样的人,你说是不?”白轻舟张嘴哈气,外边已经断黑,他有些困了。 “也是。”江云康点头道,“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法子把城墙给修好,同时让城里的百姓,熬过这个冬天。” 过了冬天,便能好上许多。 春日里,就是野菜也多一点,人也不会被冻死。 说到修城墙,白轻舟沉默了。 江云康看白轻舟不说话,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白大哥,你别告诉我,没钱修城墙啊?” “可不是嘛。”白轻舟苦笑道。 “来新余的时候,我就傻眼了,城里房屋被毁坏大半,府衙的存银被洗劫一空。而京城里送来的银钱,也是杯水车薪。”白轻舟越说越气,“京城那般老古董,也不懂干什么吃的。若是新余被破,他们的钱也都没了!” 白轻舟现在号召人修城墙,用的不是银钱,而是米粮抵工钱。 但这样,撑不了太久。 要想在深冬来临前,把城墙修好大半,还是得想法子弄银子。 没钱,便办不了事。 白轻舟长声叹气,“要是哪里能突然变出一点银子,就好了。” “倒也不是没有。”江云康想到了钱掌柜,对白轻舟勾勾手,示意白轻舟靠近一点,“今日那个钱掌柜,他能拿出一张假银票,肯定还有其他。” “我今日反设局,他很快就会发现,让他憋了一口气,他心里肯定难受。” “然后呢,去查他?”白轻舟问。 “是要查他,他不是说收到假银票么,咱们就派人在钱庄待着。”江云康坏坏地笑了下,“咱们只管压着广汇钱庄,名义上是说查案,但只要有客人来,我们就严格排查。日子久了,钱掌柜心慌,广汇钱庄的客人也少了。” “咱们呢,就负责地咬定,不查出个结果,绝对不撤人。钱家开门做生意,总会有个聪明一点的,知道给官服捐钱修城墙。” 既然钱家先给下马威,江云康也不用做好人。 况且,北狄入侵,广汇钱庄却还好好的,实在让人忍不住多心。 按理来说,钱庄这种地方,更应该被洗劫一空才是。 白轻舟听完江云康说的,愣了会,随后拍手叫好,“三郎啊三郎,还是你够贼。我喜欢!” 哈哈笑了几声。白轻舟心下畅快不少,“若是钱掌柜知道我们那么难缠,怕是会悔青肠子。” 事实上,钱掌柜现在就在后悔。 他已经被骂个狗血淋头,在自家主子跟前,大气都不敢喘。 地上是四分五裂的茶盏碎片,钱掌柜瑟瑟发抖地低头站着。 在他对面,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留着小胡子。 钱明远骂累了,坐下喝了口茶,“天生的怂货,被人吓两句,便怕得不像样。若是你那会让他查,现在在笑的便是咱们!” “大爷,我也不知道江云康说的是真是假。”钱掌柜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音量越来越小,显得没有底气,“若江云康说的真话,岂不是连累了整个钱庄?” 这话确实有道理,钱掌柜没有十成的把握,对江云康又不了解,不敢拿钱庄去冒险。 钱明远也知道这么个道理,就是事后又知道是被耍了,心中窝囊。 “他娘的江云康,京城的人也是没用,说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书生,但现在你看看,耍起阴谋诡计,比谁都厉害!”钱明远说得气愤,又砸了手中的茶盏。 钱掌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自家主子就是那么暴躁,他现在是真后悔,当时应该多看看银票。 不过也怪那个叫虎头的,好歹是官爷的小厮,竟然出手那么快,还把他踩脚底下,甚是粗俗。 “大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钱掌柜问。 “还能怎么办?”钱明远没好气道,“我们闹了那么大的笑话,齐家指不定怎么笑我们。站在没给江云康脸色,堂兄也要怪我。” 钱明远憋了一肚子气,但他也知道江云康的厉害,打算先看看,“等几天,看江云康和白轻舟接下要做什么。若是他们不出手,我们再说其他。” 钱家主支和恭王联姻,连带着整个钱家都是恭王的人,钱明远得了上边的吩咐,才会为难江云康。 现在反而吃了个闷亏,只能关起门来叹气。 不过钱明远觉得,现在新余一团乱,江云康和白轻舟应该不会纠结今日的事,毕竟新余处处都是问题,够江云康他们忙得焦头烂额。 但钱明远万万没想到,江云康还真揪着今日的是不放。 从江云康到新余的第二日起,官府的人日日都去广汇钱庄,每个进出的人,都要被盘问。 书砚带着人在广汇钱庄门口守着,每来一个人,就要说明最近广汇钱庄收了假银票,需要盘问清楚。 这一来二去,那些百姓看去广汇钱庄要那么多事,便转头去了别家钱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