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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异常。

    琴酒当杀手的时间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他第一次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 这种纵容和失控他在放任青叶月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但那时他不知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忽视了它。

    而现在, 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他听到一声轻笑。

    痛楚总是能让时间变得漫长。可事实上,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黑发少女几乎是说出那句话的同时, 就迅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得到答案又或者说, 她已经看到,并不再在乎这个答案了。

    五年的冬眠时间很长,但对于新陈代谢极为缓慢的竹叶青来说,这段时间只是让她变得更加高挑了一点点, 和普通女孩生长期能猛窜一节的进度截然不同。况且,虽然她一直都不低, 甚至在这个国家可以算较高的了,在银发男人面前,还是显得很小。

    于是她踮起脚尖,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像五年前受伤并被他治疗后那样靠近他,说道:

    没关系。我原谅你啦。

    反正她也不记得全部了,不是吗?

    反正这一切也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不是吗?

    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打出属于自己的结局。既然这是竹叶青的结局,那么结局里就不该有任何其他人存在。

    黑发少女晃了晃脑袋,随手将眼睛上的纱布取下,显然纱布被雨水沾湿后的黏腻感让她有些不适。

    金色的竖瞳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包括瑰丽的眼睛下方,那如同月色一般的浅浅一层鳞片。

    银发男人的瞳孔猛地放大,某些被人刻意封锁起来的记忆终于尽数反扑,几乎是本能地拉住她即将抽离的手,借着惯性让她整个人砸在了自己怀中。

    他的身上还有伤,原本已经痛到麻木,在这样的碰撞下也继续开始彰显存在感。然而他完全无视了那些伤,手臂不管不顾地持续收紧,声音像是力竭一样嘶哑。

    他确认身份一样地说:竹叶青。

    望月弦。

    我的,月亮。

    黑发少女眨了眨眼睛。

    她的脑袋被按在对方的颈窝里,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动作,她倒是可以冷静地听听这神经病想说些什么,可前提是

    Top killer先生没有在这之前出过一次要命的任务,出任务后身上没有伤,伤口好好地愈合了,没有在还极其惨烈的情况下,沾上她的毒。

    要知道,这可是神经毒素,还是经过一次大升级的神经毒素。

    她本来没有用手去碰他,也没想到琴酒突然失了智一样抱住她他是忘记了她身上有剧毒的吗?

    竹叶青只有两个时间段身上没有毒素。第一个是毒素解锁之前,即游戏开始前在黑衣组织里一直待着的时候,第二个则是使用白发游戏马甲的时候。

    在其他时候,就算是贝尔摩德那样的经历过人体实验的组织成员,都遭不住这样的毒,更别说因为受伤,现在状态本就一直在下滑的琴酒了。

    或许不仅仅是受伤。

    他似乎头很疼?

    竹叶青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因为前所未有的糟糕感受而极为罕见的神志恍惚的琴酒,想着现在让他放开也不现实,于是开始尝试去掰他的手臂。

    竹叶青:

    大意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战五渣程度。

    掰掰不开。

    她表情上少有地显出几分空白,开始思考起了一个问题:已知,琴酒是组织的顶级杀手,力气非常大,她绝对不可能和他硬刚的。又,她的神经毒素非常霸道,却有时间限制,只要时间一过,琴酒清醒,放开她,这事儿就能过去。

    可关键是,琴酒就是因为没放开她才中的毒啊!!他一直都在持续触发神经毒素的状态,而这个状态,它是可以叠加的啊!!

    so,得出结论:琴酒怕不是要囚着她到地老天荒。

    黑发少女抿了抿唇,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行之有效的办法,顿了一下,还是给排除了。

    那些方法会伤害到琴酒,虽然自己以前坑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但看在他是重要角色以及已经这么惨了的份上,她还是不去再添一把火了。

    那么,就只能试一试这个了

    琴酒。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又像是就响起在耳畔,带着奇异的韵律和规则。

    我说,放开我。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窜进她的鼻子,她蹙了蹙眉,发现银发男人墨绿色的瞳孔中的理智与冷静已经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可怖的、平时只稍稍显露的疯狂。

    他在对抗她的命令。他还在加大力道,仿佛要将她死死囚在方寸之间。

    竹叶青微微一怔。

    奇怪

    他不是因为神经毒素而神智混沌。

    他是清醒的,只不过平日里见不到的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执念盖过了一切,否则不可能就这样硬撑过她的言术。

    她真切地感到有些疑惑:琴酒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人类。你很异常。

    她就像是已经忘却了自己先前的不对劲,忘却了自己不知怀着何种心情问出的你为什么不记得,将这部分记忆完全掩埋,完全格式化成了最常见也最合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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