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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天鹅湖组曲的第四曲,高光在竖琴以及大小提首席身上。 他们此次表演选择了组曲中的耳熟能详的《序曲》、《四小天鹅》,《双人舞》以及《拿波里舞曲》,总时长大概十五分钟左右。 因为手指的原因乔郁绵本想退出,况且先前骑马摔伤的那只长笛也回来了,他理应还掉位置。可安嘉鱼却不答应:不要,长笛的分谱你不是看到了吗,不长,也简单。你拆掉夹板之后再练也来得及,一两天就够。而且拿波里舞曲部分刚好是两只长笛加一只短笛,你不能偷懒。 是不难,长笛大段大段的单音陪衬都是为合奏增加层次而已,左手小指也不需要按键最重要的是高三开学后,他可能再也没机会跟安嘉鱼一起演出了。 于是他忐忑不安地答应下来,又怕事到临头手指不能恢复如初耽误大家练习。 好在老天卖了他个面子,八月上旬复诊的时候,医生夸他恢复地很好,已经可以开始逐步做复健了。 夹板给你拆掉了之后也要小心,复健要慢慢来,循序渐进千万不要着急,软组织损伤,包括骨质钙化,有轻微的疼痛是正常的,毕竟有一个月没动过了。但千万不要硬掰啊! 那能吹长笛吗?乔郁绵问。 你长笛那个按键,是要多用力按,你按一下我的手试试看先。医生也有些吃不准。 小指不用按键,但其他手指要用。乔郁绵捏着医生的手腕演示了一下力度。 哦,它不用按啊我还以为十个指头都要用呢。不按的话问题不大,如果一个姿势久了觉得疼就要休息。 好的,谢谢您。 你又要吹长笛?回去的路上李彗纭忍不住在出租车上就开始质问他。 嗯,开放日那天管弦乐团有演出。乔郁绵看到后视镜里司机那双眼睛直往他身上瞄。 这都要高三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 就练一个周而已。当初进学校之前我们不是也看过表演吗。乔郁绵压低声音,希望李彗纭能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大,可惜都是徒劳。 高三的学生除了你还有那个安嘉鱼之外还有别人参加吗?人家是艺术生,随随便便考个两三百分就能上大学,你别傻乎乎被人家拖着浪费时间。之前为了他受伤就已经耽 妈。他忍不住打断了李彗纭的话,我们回家说吧,快到了。他听习惯了李彗纭数落自己,却听不得他这样臆断安嘉鱼。 李彗纭很少被他这样强行打断,显然消化不良,在出租车上的后半程脸色就不大好。 妈。韩卓逸也在,很多高三的都在。除了个别考艺术类院校的,这次结束之后高三学生就自动退出社团了。回到家,他主动搭台阶给mama。 她也参加?她不是下个月就要参加物理竞赛了。听到韩卓逸的名字,李彗纭的眉头先松后紧,人家要是能进决赛,拿到好名次,是可以降分录取的,说不准还保送唉,到时候又不知道她妈要怎么在我面前炫耀。前几天还假惺惺问我你受伤的事保不齐在背后怎么偷着乐 乔郁绵有些听不下去,但他不能反驳,否则情况只会愈演愈烈,乔哲的例子就活生生在眼前放着,何况现在的李彗纭进入更年期,比当年更敏感易怒。 于是他安安静静地坐到桌前,不知多少次听那些被翻起旧账,而结束语永远落在一句:乔郁绵,你要争气啊,要有出息。 很多时候乔郁绵不能理解她深重的怨气。比如对于阿姨,这个打小就认识的小姐妹。 李彗纭生在南方内陆的小城市,乔郁绵有一个素未谋面的舅舅。不只是舅舅,外公外婆对他来说几乎就是陌生人,只在七八岁的时候陪mama回去奔过一次丧。 之所以陌生,是因为李彗纭早已断了跟原生家庭的联络。 过去乔哲跟他聊天时有意无意透露过,李彗纭的家庭是传统的重男轻女,父亲母亲开了一家小餐馆,她从小就在做弟弟的保姆,从未得到过父母的关注,更谈不上什么公平对待。 李彗纭天生要强,深知自己如果不努力,就要一辈子被那个被没出息的弟弟拖累,于是她不顾父母反对,大学考到了大城市。一个女孩子,家人不闻不问希望她知难而退,可她没有放弃,凭一己之力在这里扎根,找到工作,结婚生子,有了一段新人生。 她总拿你跟韩卓逸比,大概因为不甘心吧。乔哲点燃一根烟,当初她跟你于阿姨前后脚来到这里,免不了会较劲。可你于阿姨属于傻人有傻福的类型,家庭一般般,长相一般般,成绩一般般,工作一般般,机缘巧合遇上个条件好的老公。你妈就很不平衡。所以她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一切别人有的她都想给你所以你也理解理解他想让你比别人强 嗯。彼时他已经懂事,虽然他不想要那些,但未曾说出口。 乔郁绵,我说话你听见没?已经比人家落了一步,就要想办法追上去。李彗纭居高临下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