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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来找热闹的,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男人的手很稳,迅速又熟练地在加热的石板上挥洒黄糖糖浆,眨眼的工夫,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猴子就画好了,男人夹着签子给糖画插上,随即摆在案前就继续埋头做下一个了。 温言看着这糖画摊子上的竹签都快挤不下案前了。估摸了男人作画的速度,温言也差不多知道这个摊子开工了多久时间了,她一眼扫过去,各式各样的禽物,个个都惟妙惟肖的,确实是手艺人在民间。 几息之间,男人又做完了一条锦鲤,应该是手里剩余的糖浆用完了,他放下手里的工具,等人一个个看完,才沉稳地开口。 “大人想要一个什么?我都可以给大人做出来。” 温言有了些兴致,“你什么都做的出来吗?” “是的。”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余的话。 曲世泽看得出面前这位少女虽然年岁和他的女儿差不多,但衣着做工皆非普通富裕人家用的起的,尤其是天生的气质风姿,一般的人家砸下重金也是造就不出来的。 和寻常的那些喜欢闹市的纨绔,天差地别。 云泥之差,皆在于此。 不过曲世泽到现在还没有遇上过那几个纨绔,他不卖吃食,也不卖货物,就是个卖点小孩儿喜欢的黄糖,也不靠这手艺生活,只是偶尔挑几天好太阳的时候随处找个阴凉地支摊。 被人遇上,就卖。一天下来一无所获,更是常态。 男人只顾着摆弄手中的长勺,自刚才那句后就不再开口了。 温言对这些小玩意儿不感兴趣,在宫里只要有进贡的稀奇珍宝,温子薄都会打包一份送到安王府,现在自己的仓库里全是一个个积堆在一起,要不是还有仆从定时打理,怕不是早就积灰了。 她以前常把玩几种高山雪顶上破开的玉石,起初都被那抹紫色恢弘透彻的美震惊,可以说,里面有一块紫玉被温言日夜放在身上,贴身养着。 因为实在是喜欢的颜色,也是很稀缺的玉。 后来,温子薄开发了海那边的贸易,来自海那边的稀奇物一个接一个地来,说起那块紫玉现在被放在哪去了。 温言是记不起了。 巷外有了脚步声,又来人了。 曲世泽看向来者,是和少女一样的出挑,清冷英美的眉目,挺拔的身姿,虽是女子,但步伐之间的干练沉稳,让早年当过兵的男人也不由暗自赞叹一声,他难得主动招呼着:“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给你们作画,也可以捏糖人。” 洛寒珏的目光流连过去,随即她朝着摊主轻声问:“可以让我试试吗?” 温言早就闻到身后飘来的桂花香了,知道洛寒珏过来了,但她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些小玩意儿上,然后就听到了洛寒珏的那句试试。 试?连这个她也会?这家伙怎么还这样多才多艺? 一股脑的,这些乱麻一样的质疑被温言提出,虽然没有一句吐出口。 少女脸面还挂着笑意,口气也是轻飘飘的。 “哦?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洛……洛姑娘要是不行,就早点收手,别坏了人家的生意。” 系统大呼,好一个阴阳人。 洛寒珏侧目看去,温言确实在笑,可惜这点笑意是不及眼眸里的挑衅的。 女人没开口了,她转过去先天的优越遮掩住了她眸中的落寞。 三人没有一个多说一句的,场面自然冷了。 男人听到“洛”这个姓氏,一直沉稳的眼神变了变,重新隐晦又细致地扫视了一眼面前“洛姑娘”的长相,仿佛是确定了什么,平放在桌下的双手捏紧了一瞬,又缓缓松开。 “我没有意见。” 曲世泽低沉的声音缓解了气氛的僵持。 温言听罢,双手环在胸口,自己退到一边。 既然摊主没意见,多说只会更无趣了。 她的视线追随着划飞过天际的白鸽,远去。 洛寒珏坐在摊位后面的马扎,光滑的石板微微发热,在倒下糖浆之前,她看向依靠在墙边的人。 手里的铜勺被她拿得很稳。 温言歪着头看向天际的日光,阳光正好洒落在这边的阴影一线,外面的艳阳和里面的沉静区分得很割裂。然后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夏日里的透凉流淌的清泉荡在她的耳畔,安抚了温言的焦躁。 是洛寒珏在说话。 温言听到她说:“你有想看的吗?”女人的语气停顿一下,她抬高了声音,说了两个字。 “阿言?” 温言惺忪的眼帘一抬,顺势转过头,四目也恰好直直对上。 看清了洛寒珏眼里的色彩,也不知道是不是美人总会被上天垂怜,有一道日晖硬是钻着这处无人之地来到了洛寒珏的肩上,十分的眉眼也会被炫出天穹的自然。 瞬间的美貌,温言都无言以对了。少女静静地看着那处日光,兀而,她勾唇笑了一下。 温言语气轻松愉快,“马,我想看马。” 说罢,又转头看向别处去了。 那日春日桂花开,她早就注意到了洛寒珏骑着的那匹白马,矫健神武,双目清澈见底,不难想象有这万里挑一的坐骑,驾驭者自然在战场上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些画面夹着案桌上的情报纷沓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