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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勉扬也很想冲着赵女士发脾气,跟其他小孩子一样质问她为什么回家那么晚。 只是太长时间的等待早就把愤怒焦灼磨平,唯独剩下了小心翼翼的委屈,他不敢发火,害怕赵女士哪天晚上生气了就干脆不回家了。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有足够成熟与乖巧,赵女士就会再多陪他一点时间,而事实却是不论他再如何努力,总有一些东西是抓不住的。 或许是抓住了梦里那只手的缘故,苏勉扬的梦境终于平静下来,不再有风暴不再有黄沙,宁静的黑夜里浮现了漫天的星星,他就这么躺在海洋里看着漫天的繁星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勉扬脑袋很沉,意识也不太清醒,他动了动酸痛的四肢,枕着胳膊偏过头看着桌上盛着牛奶的玻璃杯很久才慢慢缓过来神。 他愣了愣,然后蓦地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心,鼻端若隐若现的皂香让他无法确定画面的真假。 苏勉扬抬头就看见了肖琅,他正坐在沙发上把卷子铺到双膝上刷题,一手压着卷子一手握笔书写,苏勉扬的视线跟着跳动的笔尖来到了肖琅手上。 肖琅的手生得清瘦苍白,专注写字的时候指关节突出明显,隐隐能够看见青绿色的血管,是苏勉扬见过这么多人里仍然称得上好看的。 他叫了一声肖琅的名字,肖琅笔尖一顿,抬眼看向了他,“醒了?” “这杯牛奶,谢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不用想苏勉扬也知道玻璃杯里的牛奶是哪儿来的。 “不用,顺路而已,”肖琅又看了一眼桌子示意他,“饼在这儿,还有核桃。” 苏勉扬顺着肖琅的视线看向桌面,桌上的饼正好是他喜欢的酱香饼,心中一阵暖流流淌而过。 他点了点头,又想起来那只摸了自己额头的手,忍不住问了一句,“房间里就咱们俩吗?没有别人来过?” 似乎是觉得他这问题挺有趣,肖琅顿了顿才说,“或许今晚你看看床下,说不一定...” “打住,”苏勉扬灌了一口牛奶,“是我做梦睡糊涂了。” 手机叮咚一声的消息提示拉回了苏勉扬的注意力,他顺手点进了群消息里。 全世界最帅的学习委员:雨停了,娱乐区走起,兄弟们出来玩啊。 班长:我第一个赞成。 你艳爷:班长都这么说了,当然约。 我刀呢:羊哥呢?@sy,学霸你俩去不? sy:你不该直接问肖琅吗? 我刀呢:别,我不敢问,你俩关系好,哥,交给你了。 被刘小刀说两个人关系好的时候,苏勉扬眉心微舒,动了动指尖却终究没有反驳什么。 在其他人面前,肖琅大概仍然是那个冷漠寡言的一高传说,而他却已经见过了其他人没有见过的肖琅,就在昨天他们甚至还一起逃了课。 这种成为一个人例外的感觉很奇妙。 大早上蒙着厚被子的下场是额头出了层薄汗,苏勉扬原本不甚在意,直到他闻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 苏勉扬皱了皱眉,他的鼻翼微动,捕捉到了那股淡到不易察觉的皂香味。 那只温凉的手触感过于真实,苏勉扬很难说服自己是梦,但房间里除了他和肖琅没有第三个人,不可能有其他人会摸他的头。 除非... 苏勉扬抬头看了一眼肖琅。 肖琅刚进班的时候被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模样长得冷,平时不喜欢主动搭话,做题的时候微皱着眉心,让本就没有情感波动的眉眼更是覆上了一层雪霜。 单是看着这张脸,苏勉扬心底咯噔一声就凉了半截。 这种魔幻现实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班长组织全班一起去娱乐区玩,收拾收拾东西别迟到了。”话出口的时候苏勉扬是抱有私心的——假设他如实告知这并不是强制性的活动,按照肖琅的性格大概率是会拒绝的。 肖琅应了一声,也没看手机去二次确认消息。 这让苏勉扬松了口气,转身在群里发送了个“ok”的表情包。 苏勉扬端着杯具路过阳台时,突然瞧见晾衣绳上的衣服挺眼熟,他站在那儿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绳上两件衣服是他们昨天换下来的。 苏勉扬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某人,“你...大早上洗衣服了?顺便还帮我一起?” “我的本来就要洗,昨天穿了你外套,洗干净再还是应该的。”肖琅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苏勉扬原本还想再说什么,阳光下弥漫开来的皂香味却让他想说的话噎到了喉咙里,他靠近自己的衣服,低头嗅了嗅,果然闻到了和梦里那只手如出一辙的皂香。 苏勉扬没说话,端着自己的杯具进了舆洗室。 一中平时管得严,难道有能出来玩的机会,一群人咋咋呼呼勾肩搭背恨不能窜上天。 等到苏勉扬跟肖琅到了娱乐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们仿若进入了精神病隔离区,苏勉扬单是看着就觉得丢人,恨不得直接转身回房间算了。 “羊哥!琅爹!”张海超这么一嗓门打破了他的幻想。 苏勉扬之前还不觉得,把他和肖琅的称呼放在一起,他就有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莫名其妙在肖琅面前就低了一个辈分。 然而张海超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他还没有从兴奋劲儿里走出来,“我是真没想到琅爹会出来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一起耍,看来让羊哥叫你出来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