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页
“随意找了个借口,说你不舒服,先一步走了。”顾听涛调侃,“或许还要你装两天病。” “大哥……”顾清影沉默了会儿,“我刚刚,在想二姐。” 顾听涛听着,心里一紧。 七年来,这是顾清影头一次和他提顾明河。 他知道她会提会问。早晚会的。 “那时候你在军队,可终究是比我近的,”顾清影看着顾听涛,眼神里有说不清的东西,“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的眼神里,痛楚,遗憾,哀求,什么都有。 “三妹……你首先要问一问自己,”顾听涛这次停了很久,才说,“你真的准备好听了吗?” 顾清影低着头,不说话。 顾听涛明白了,看她的反应,就算她回答想知道,他今晚也不会赘述那些过程。因为太过残忍。 “你对那小戏子呢?”顾听涛换了个话题,“瞧着你急匆匆赶来的样子,也不像你平时。” “我……”顾清影像鼓起来的皮球,本想反驳一番,却又xiele气,“你怎么问的都在点儿上?” “哥不是迂腐的人,见过的也都不少了,清影,你是真的喜欢女人么?”顾听涛直言不讳。 前一个问题,他问顾清影是否真的准备好听答案,她尚是迟疑的,但这个,她自个很清楚。 “是。”她说。 “喜欢她?”顾听涛指了指江琬婉待的那间厢房。 “……我不晓得。”顾清影坦白地说,“也许有一点,但是不够清楚,也不够深刻。” “什么才叫清楚,什么叫深刻?”顾听涛反问。 顾清影神色躲闪:“我不晓得。” “你知道……”顾听涛说,“二妹最后给丫鬟留下的话是什么吗?关于你的。” “大哥,”顾清影急促地打断他,“你别再说了。二姐的事,我只想查清究竟是谁做的,其他的任何事我都没有任何想法,过去是,现在也是。” “其实明河那阵子,生与死,于她已经没多大差别。”顾听涛很深很深地叹了口气,“查到底,查清楚是谁做的,早就没意义了。” 他从来不唬人,也不编瞎话哄骗人。 既这样说,就定有几分这样的道理。 “可是……”顾清影轻声说,“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啊。” 等她留洋回来时,人已入土,杳无痕迹,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个人。 可是,顾明河怎么可能不存在过呢。 “你唯一能为她做的,”顾听涛与她对视,将她的观念打翻,“不是执着追查,而是好好地活着。” 不是“活着”,是“好好地活着”。 加了缀饰,摇身一变,从最简单的事就这么变成了最难的事。 “嗯。”顾清影胡乱应着,尽管顾听涛说的话她此时并不能懂。 顾听涛伸手,在空中停留几秒,落下,拍了拍顾清影的肩膀。 “三妹,你记着,往后出了什么事,还有我。” (1)化用 Ithinkloveisatoudyetnotatouch. ——J.D.SailiheHeartofaBrokenStory》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2)化用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顾城《避免》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在周五,8.14入v,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25章 曲终三尺意(十) 早晨的光透过窗棂,孜孜不倦地照进来。 江琬婉逐渐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仍然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第二天喉咙果真又肿又痛,就连开口和吞咽都是一种折磨。 丫鬟拿着冰糖炖梨进来:“三小姐吩咐的,要您把它吃完。” 江琬婉听到“三小姐”三个字,人就已经彻底醒了,她看着那碗晶莹温润的雪梨,脸上一热。 就好像顾清影是那碗雪梨,盯着她一样…… 她慢条斯理吃完了雪梨,然后起床洗漱。 戏短时间是不能唱了,这样江琬婉一整天的时间都捧着国文书,在心里背和念。 绿袖已经又活蹦乱跳的了,她没事就过来守着江琬婉,读书时就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着,等江琬婉读累了,绿袖就想尽办法给她解闷儿。 一日三餐也要守着,顿顿不少。 江琬婉晓得她是在报恩,不过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过了十几日,喉咙的疼痛逐渐减轻,她试着开口,仍是哑着的,但终于能说出几个字了。 她故弄玄虚地叫来绿袖,指了指嗓子。 绿袖看她表情太严肃,立马紧张起来:“嗓子怎么了?” “好多了。”江琬婉眨眨眼睛,说。 “哦。”绿袖又垂头丧气,往门外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江琬婉跟她说话。 “你,你嗓子好了?” 绿袖惊叫一声,天知道她这些天有多愧疚,害一个唱戏的坏了嗓子,弄不好就是毁了人后半辈子。 “嘘。”江琬婉示意她小点声,淡定一点。 然后点头,表示她嗓子好多了。 但让绿袖淡定……已经来不及了。 绿袖像猛犬炸毛一样扑过来,一边“啊啊啊”地喊。 江琬婉招架不住地往后仰,绿袖重重压过来,她被扑在炕上,胳膊肘压着才没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