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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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一看,四千士虽多但也最危险,若指派席铭自己去打头阵,他一点都不惧,但他不可以把席姜置于危险中,她做些安全的扫尾工作就可。 席铭直接对席觉道:“四哥,麻烦你照顾囡囡,我一个人可以的。” 席姜脸色一变,严肃道:“席铭,号旗在我手,你敢不听命。” 席铭被席姜气势所震,一时呆住。他二人从小到大打打闹闹地习惯了,他们之间并不讲什么兄长威严,但席姜从来没这样与他说过话,她好像不再是他meimei,甚至都不是家人,只是一个手握调兵遣将权柄的大将军。 席铭慢慢地反应过来:“号旗不是,不是你自己拿了才给你的吗,不是说好为了应付父亲与兄长的吗。” 怎么就成了不听军令这么严重了。 席姜:“号旗之令岂是儿戏,我拿了我就是主将,你敢不从?若连从将都不听号旗之令,主将又如何号令下士。” 席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席姜说的都对,可他并不是不服军令,只是不想meimei出事。 席姜见他不再言,语气稍缓:“四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为我好。但你要知道,今夜我们踏出这一步,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她死死盯着她四哥的眼睛:“从今往后,席家要一直走,踩在刀尖上要走,冲进火海中要走。若有一天你担心的事真的发生,我真的倒下了,我会跪着走爬着走,若爬都爬不动了,不要回头不要停,你们自己往前走。” 席铭大受震动,嘴张开,看向他二哥:“走,走去哪啊?” 二哥在看五妹,专注得像是凝固了一般,没有理他。 席觉内心受到的震动不比席铭少,她不会是……不,不可能,她只是忽然长大懂事了,看出乱世中求稳的危险,想在天下大定前保护席家,仅此而已。 席姜也没有回答席铭,她依然望进他的眼中道:“去看看你的敌人,宋戎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是因他从来不把自家军当杂牌军,他规训兵士赏罚分明。良堤队伍军纪严明上令下行已超县丞府兵的程度。我们比他晚了这么多,虽是劣势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好处就是学他,往死里学,为时不晚。” 席姜说完转头,看向席觉,忽然偏头一笑,露出牙齿:“二哥,我说得对吗?” 好似又变回他们所熟悉的稚嫩俏皮的五meimei,前后变脸之快,别说席铭了,席觉都没反映过来。 她对他就不会像对席铭那样,毫无保留掏心掏肺的坦城,她不知道她的眼睛会说话,告诉了他,她现在所想。 她在讨好他,更准确地说她让他认为她在讨好他,让他认为他的意见对她很重要,她当他是席家的一分子。 结论就是席姜在笼络他,用她认为他们之间拥有的亲情,来为席家卖命。像她说的,她倒下了,他也要拉着席家往前走,他是不是还要谢谢她的信任与肯定啊。 若她知道他是谁,与她席家有何渊源,怕是要被吓到。不对,那是以前的她,现在的她哪里会被吓到,该会像他一样,偶会冒出想要抹人脖子的冲动。 席觉不由自主地把手背到身后,他常年在内衬下藏有一把短匕,此刻,他摸到了它。真想抹了那抹细脖,以绝后患。 “二哥哥?”见他不说话,席姜又唤了他一声。 松了手,席觉先是笑笑,然后正了脸色,拱手一鞠道:“末将领命。” 若宋戎那边传来好消息,那与四造的这一战并没有什么危险,她想以最小的风险拉着亲兄弟实战教学,所以才会让席铭与她一同打头阵。 攻城掠地,冲锋在前,多么难得又宝贵的经验啊,但他得忍,还得忍下去,既然得不到何不成全她。 席觉看着夜幕下蓄势待发的兄妹俩,想起之前他们之间的那场分歧,如今分歧不在,二人骑在马上并肩而立。 同样稚嫩的脸上,一个眼中透露出紧张与兴奋,一个眼中似藏着幽暗冥火。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远处响起马蹄声,来人忽略掉所有人直直地跑向席姜:“报!宋戎开拨了。” 席姜忽然下马,走到中间,向着被分开的两股兵力大声道:“良堤欺人,但罪过在我,亡羊补牢将功补过,愿为时不晚。” 席姜冲着每个方位的潜北军都鞠了一躬,算是为她口中的罪过赔罪了。再起身时,号旗高举:“此战疾勇者胜,今日出征所有兵士论功行赏,最高可赐四造百亩良田。” 说着她重新上马:“席家战士,冲!” 一时冲锋声不绝于耳,席觉听到“席家战士”心中一刺,狠狠拽了缰绳,跟在席姜与席铭的四千士后面,厉声道:“驾!” 席兆骏与席亚来晚了一步,赶过来时只能看到滚滚浓尘。 席亚问:“还追吗?” 席兆骏望着前方:“追上也无用,孩子大了主意正。” 席亚:“也许这是个机会,或许是我们太谨慎了。” 席兆骏:“若囡囡对宋戎不是心血来潮,倒是可以借结盟混成一支队伍,不用打席家的旗号,我还安心些。” 席亚没说话,但望着飞奔而出的长龙,他的心潮亦是激动的,他其实一直都是羡慕宋戎的,可以毫无顾虑地去征服四方,去实现男儿抱负。 他也羡慕弟弟meimei,席家的秘辛只有他与父亲知道,他最大,那时已记事,他又是长子无话可说,自然要抗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