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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姝点了点头, 对于宁王言出必诺这点,她深以为然。 顾淮见状, 知她是个一根筋的, 便又道:更何况, 宁王知道救下落水女子,意味着什么,若他不愿娶清凌, 更不会出手相救。 这话成功让谢容姝一怔。 她不由想起最近京城坊间的这些传闻,和脸上这道疤。 若宁王当真娶个无盐恶女进门,必会沦为京城权贵间的笑柄。 照这么说的话, 宁王明知道救下她的后果, 却依然出手救了 是不是便意味着 在宁王殿下心里,践行承诺比那些身外之名更重要? 想到这些,谢容姝在心底对宁王更生出许多感激。 顾淮见她神色间并无半分羞涩之意,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 这姑娘到底听明白了? 还是没听明白? 若听明白,怎会这般平静? 若没听明白连这都听不明白,那宁王还真是惨。 顾淮一想到宁王碰壁的表情, 心里倍感舒适。 多谢世子相告, 你帮我一次, 我也算还你一次, 如此我们便两清了。 问清楚心中的疑惑, 谢容姝释然不少,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够原谅顾淮和顾清凌的所作所为。 谢容姝朝顾淮福礼,越过他正欲离开 等等。 顾淮面容一肃,忙走到谢容姝面前,再次一揖:秋日宴上擅自将姑娘置身危险之地,是顾某草率了,再次跟姑娘郑重道歉。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枚婴儿巴掌大,雕着令字的羊脂玉牌,递到谢容姝面前:顾某不求姑娘原谅,只想请姑娘收下这个,作为顾某对姑娘的补偿。此物能够调动悦来楼所有的暗桩,相信对姑娘来说,会非常有用。 不必了。 谢容姝垂眸,根本没有要接的意思:方才我已说过,与世子互不相欠,更谈不上补偿,告辞。 顾淮闻言,倒是有些意外。 当初谢容姝找上他,便是因为缺人手,而今他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给她,这姑娘却拒绝了? 谢姑娘,想必姑娘知道悦来楼已经付之一炬,临江公子这个身份,也随之消失。可我这些年苦心经营悦来楼,有不少人都在依附悦来楼做事,如今我要离开京城,不想就此抛下他们,这些日子顾某思来想去,唯有将他们交到姑娘手里,才最放心。姑娘就当是帮我个忙,可好? 说到最后,顾淮清越的嗓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恳求。 谢容姝顿住脚,脸上难掩诧异。 她觉得这番言论,比方才听见顾淮和顾清凌拿跳湖打赌,都觉得荒谬。 世子既如此珍视悦来楼,又为何将它付之一炬,既将它烧了,又来托付于我我不过是一介女子,何德何能接得了悦来楼,世子说笑了。 谢容姝已经被顾淮坑过一次,就算他此刻在她面前说出花儿来,她也不会再相信他。 以后人手没了,她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重活一世,她该比别人更懂得保护自己才对。 秋日宴上发生的事,结结实实给她上了一课,不该再像前世那样,无条件相信自以为对的人。 顾淮原还以为谢容姝是假意推辞,没想到她竟是当真丝毫不动心,面上带出几丝苦笑。 悦来楼并非是我烧的,而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总之此事皆因我的错而起。若有朝一日,这令牌落到姑娘手里,还请姑娘能将他们照顾好。 这话让谢容姝听得云里雾里,她既决定不蹚悦来楼的浑水,自然不会接那令牌,又何来令牌会落到她手里一说? 心里疑惑归疑惑,谢容姝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她当然不会应承下来,只朝顾淮道了声保重,便径直磴上马车,往安平侯府而去。 顾淮站在长亭里,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方才还诚意道歉、恳切愁苦的面容,重又换成了玩味十足的模样。 有意思。他勾唇一笑:非常有意思。 入夜,安平侯府,杏芳院。 谢严阴沉着脸走进杏芳院的上房,便看见杜姨娘哭成了个泪人。 哼,你还有脸哭。谢严沉声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敢撺掇着亲jiejie去跳湖勾引男人,两个女儿本都可以体体面面嫁人,如今偏要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让我脸上无光!曼君说的对,贱妾教出来的女儿,就只配做个贱妾! 杜姨娘听见罗氏的闺名,便知道罗氏在谢严跟前吹了枕边风,哭的更凶了。 不知侯爷都是在何处听见的闲言碎语。奴婢服侍侯爷十几年,纵然地位再卑贱,当初也是先夫人给奴婢开的脸,奴婢才服侍侯爷的。在那之前,奴婢可曾对侯爷有过一丝一毫的逾矩之处? 杜姨娘抽泣几声:奴婢尚且如此,又怎会教沁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她们姐妹三人是跟着太太去的秋日宴,沁儿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小,从来都是二小姐让沁儿做什么,沁儿便做什么,沁儿哪敢撺掇二小姐,出这样的事,侯爷怎能怪到沁儿头上就因为她侥幸被晋王殿下救了一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