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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姝颤颤伸出手,当她覆满冻疮的手指触碰上谢思柔的脸庞,只是顷刻,谢思柔的记忆便涌入她的脑海。 洞房花烛夜,帐摆流苏、被翻红浪。 只听得徐怀远动情之处,在谢思柔的耳畔低语:连你爹都说,她是个妖物,她每次拿眼看我,我都瘆得慌。娇娇,我天天都盼着她早点死,巴不得早日娶你过门,如今姜家被我一网打尽,我终于得到你了 泪水从谢容姝的眼尾滑落。 谢容姝仓皇闭上双眼,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听。 呵 真相竟如此不堪。 今日以前,谢容姝从未想过,那个当年在谢府,初见她时会脸红的清秀少年;那个在她生病时,整夜守在窗外不舍离去的痴情男儿;那个许她一世安稳的真心人竟会是这样的嘴脸。 她当真是眼盲心瞎,才会爱错人,信错人,害死姜砚表哥,害死姜家百余口遗孤。 她是姜家的罪人! 强烈的悔恨和自责,让谢容姝孱弱的身体陡然生出一股力气。 她要杀了徐怀远,她要为姜家报仇! 谢容姝深知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出其不意将手滑向谢思柔颈间,拼尽全力狠狠扼住谢思柔的脖颈,往自己方向用力一扯。 啊!谢思柔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跌进谢容姝怀里:你个贱人,你要做什么!救命! 谢容姝咬牙,用手肘箍紧谢思柔的脖颈,拔下发间的步摇,用锋利的簪尾抵在谢思柔的脸颊上。 鲜红的血珠子瞬间从谢思柔的粉颊下冒了出来。 动一下,这张脸就别要了。谢容姝喘着气道。 谢思柔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脸颊的刺痛让一向爱惜容貌的她心底骇极,再不敢动一下,全然没有方才那股得意劲。 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吓得乱作一团,踉跄跑出门去求救。 谢容姝,有话好好说,你快放了我,若是父亲知道你这么对我,定会怪罪于你,侯爷也不会放过你。谢思柔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谢容姝冷笑,眼神示意婆子命令道:把炭盆放过来。 婆子吓得两腿发颤,纵然身强力壮,见新夫人被挟制,也不敢妄动,只得哆嗦着把炭盆放到谢容姝右手边,小心退出门外。 炭盆的热气,熏得谢容姝五脏六腑火辣辣生疼,疼痛又令她格外清醒。 谢容姝看向门口 听到动静的徐怀远,正带着侍卫从外面匆匆闯进来。 他头戴玉冠,穿一件绛红圆领锦袍,那张清秀俊雅的面容上,虽然神色紧张,却依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阿姝,娇娇是你嫡亲的meimei,看在你父亲的面上,莫要伤了她,有话好好说,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应了你。徐怀远温声哄道。 谢容姝心痛如绞,强忍下心底的憎恶,望着他问:如今你已娶了新妇,还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应么? 那是自然。徐怀远不疑有他,一本正经回答:你是我的发妻,我自然是听你的。 嘴上尽管如此说,徐怀远却没停下走向二人的脚步。 看上去似是在劝和,可谢容姝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否真的会杀了谢思柔。 看来,谢思柔在徐怀远心里,也不过如此。 以前谢容姝觉得徐怀远是性情敦厚的翩翩君子,现在看来,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好,我便再信你这一次。 谢容姝杏眸含泪,在徐怀远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似力竭般松开箍在谢思柔颈间的手肘,对着旁边的炭盆垂下了手。 侯爷 谢思柔重获自由,挣扎着起身,梨花带雨飞扑进徐怀远的怀里。 徐怀远将她抱个满怀,再看向谢容姝时,眼神冰冷:来人,夫人身子不适,送夫人去歇息。 谢容姝看着他,绝美的面容,徐徐绽放出一抹笑,唇角沁出的猩红血迹,仿佛是这大雪天里孤傲绽放的冷梅。 你方才明明答应我,我想要什么,便应什么,我放了她,这话便不作数了么她喘着气,语气带着几丝哀怨。 徐怀远看着这样的谢容姝,心底陡然生出一股不舍。 他放开谢思柔,走到谢容姝面前,犹豫一下,覆上她攥着簪子的那只手,用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柔语气,哄道:等你身子好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好? 此刻,谢容姝的视线早已模糊,她嫣红的唇,凑近徐怀远,用最低柔的语气,诉说自己心底最深的恨意:徐怀远,你欺我瞒我,害了姜家,我这人睚眦必报,最是记仇,我只想只想让你死 说罢这话,谢容姝拼着最后一口气,抓住手边的炭盆,朝徐怀远掀了过去! 燃烧的木炭溅着火星子,劈头盖脸砸向徐怀远。 徐怀远身上绛红的锦袍,是上好的丝绸质地,遇火即燃,即便侍卫们眼明手快将火苗扑灭,炽热的银霜炭也在徐怀远的手上烧出了血印子。 侯爷小心!谢思柔惊叫着跑过来,狠狠将谢容姝推翻在地:来人,这个贱人胆敢行刺侯爷,快把她乱刀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