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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觉得好吃,重云的态度便也体现到了行动上,他吃饭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让行秋看着满意地笑了。

    当然,重云有“刺身拼盘”吃,锖兔和行秋倒不需要和他完全一致,尤其是在有了削好的树枝以后,不如将鱼串起来,做一道烤鱼。

    正巧行秋身上有一瓶(划掉)准备用来戏弄重云的(划掉)胡椒,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鱼,便开始慢悠悠地烤了起来。

    伴随着温度的升高,油脂一点点滴落,烤鱼的香气也逐渐传了出来,让重云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然而当他闻到胡椒的味道时,又忍不住往后挪了挪,皱了皱鼻子表示拒绝。

    行秋也不强迫他吃,本身这就是做给自己和锖兔的,看着鱼烤得差不多了,便递给锖兔。

    “这是烤吃虎鱼。”

    锖兔有些茫然:“这不就是烤鱼吗?”

    行秋只笑:“这是我们那儿的叫法。”

    好在锖兔也不是个细究的人,他没再追问烤鱼的名字,而是咬了一口。

    一瞬间,鱼rou的汁水在嘴中爆炸,极致的鲜味被恰到好处的胡椒点缀,火烤为鱼rou增添了一丝焦香,焦脆的口感与鱼rou的韧劲令人忍不住多次咀嚼。

    明明是最粗犷的做法,内在却细腻好吃得令人落泪。

    锖兔眼睛一亮,大口地吞咽着,仿佛完全不怕烫一样,看得行秋都忍不住想要制止他了。

    好一会儿,锖兔将吃完的鱼放到一边,认真地对行秋道:“很抱歉之前怀疑你们。”

    “能做出这样美味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他扯起一个笑,连带着嘴上的伤疤都柔和了,“因为,连烤鱼里都带着温柔的味道啊!”

    听到这话,重云也跟着道:“没错,行秋虽然总是捉弄我,但他是一个好人。”

    这样的直球攻击让行秋都有些受不住,他移开视线,声音略低:“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行秋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少年,就算天资聪颖,经历丰富,也多少有些少年气。

    而少年,最爱的便是夸赞,最不好意思的,也是夸赞。

    三人填饱了肚子,便开始准备休息了,毕竟晚上需要狩猎鬼,想要保持良好的精力,就必须依靠充足的睡眠。

    藤袭山除了鬼没什么别的危险,他们便寻了一处空地,确保阳光都能照到之后,简单地席地睡去。

    风吹动少年的发,仿佛母亲的手,轻轻拍打着哄他们入睡。

    时间飞速地流逝,很快,日头西落了。

    当最后一点斜阳落入地面,黑暗席卷藤袭山,他们便知道,狩猎的时刻到了。

    入夜了。

    本该是寻常人家睡觉的时间,猎鬼人却一个个睁开了双眼,他们警惕地看着树林中逐渐活动起来的鬼,判断着自己的实力能否战胜。

    有的已经和鬼交战,刀剑与鬼尖锐的利爪相碰,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弱小的猎鬼人甚至连鬼的脖子都无法触碰。

    短暂的交战之后,猎鬼人浑身是伤,眼看着即将死于鬼之手,忽然,一道冰晶闪现。

    那是水与冰的交织。

    行秋与重云经常一同探险,配合起来也很是合拍,两人行动起来的速度可以说是快极。

    而在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他们也不再跟着锖兔,而是选择了分开清理鬼。

    毕竟锖兔的想法是解决藤袭山的所有鬼,大家就能安全,而受到他照顾的行秋与重云两人,自然也打算帮助他。

    于是一场快速而安静的猎鬼行动就这样开始了。

    起初重云还有些兴奋,毕竟此前的他都不怎么碰得上邪祟,哪像现在,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就有不少鬼狂喊着“稀血”二字冲来。

    ——像极了万民堂开饭。

    虽然被当成食物多少有些令人不爽,但这种新奇的体验还是冲淡了不爽的。

    只是时间久了之后,尤其是前来的鬼大多不强,重云的兴奋感也逐渐消退,望着那些鬼反而觉得有些无趣。

    是腻了?

    不不不,不能这样,他可是驱邪世家的方士,怎么能对自己的本职感到厌倦呢?

    于是重云再次打起精神,准备好好清理这些鬼。

    不过在他打起精神没多久,便发现没什么鬼了。

    或许是锖兔那边的动作也很快,整座藤袭山的鬼要么是都被杀了,要么是察觉到有强者在,躲了起来,至少现在就算是有重云在,也很难吸引到鬼。

    “这下有点头疼啊。”行秋看了眼空荡荡的树林,仿佛之前围满了鬼的情景都是幻象一般。

    但他们都知道,那不是幻象。

    “会不会是你的吸引力不够强?”

    重云一愣:“啊?”

    “他们喊的是稀血吧?”行秋思考道,“那也就是说,吸引他们的,是你的血。”

    重云迅速理解了行秋的意思,也不二话,直接拿剑割破了掌心:“这样可以吗?”

    行秋一愣:“你这就?”他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如果……”

    “没有如果,行秋很聪明。”重云朝他笑了笑,“而且,你也没猜错。”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只鬼遥遥地望过来,眼中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渴望。

    “血、稀血……”

    他的口水滴落到地上,几乎是瞬间,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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