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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色的唇微微开合, 轻声说出两个字: “负责。” 蔺渊挪开视线,不动声色地说, “不过是睡一晚而已, 我没有那么多要求。” “这样。”寒霜霁眼界低垂,漫不经心地说,“前辈真容易睡呢。” 蔺渊没有接他的话, 默默想: 究竟是自己想法奇怪。 还是寒霜霁的说法奇怪。 ** 容家的年夜饭桌格外热闹。 听说今年寒霜霁回家吃年夜饭, 家里人无论多忙,也要抽时间赶回来团圆。 长长的餐桌摆满了菜,一大半是从星级餐厅预订的, 还有几道是容二舅亲自下厨。 “你们今天有口福了。”容灿灿端出一道酱肘子, 笑盈盈对大家说, “我爸平常要多懒有多懒。我想吃他做的菜,还得去求求我妈。” “好香!”容尧尧两眼放光,“二叔真厉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没你事了。”容灿灿叉着腰,拧了下大堂弟的耳朵,“去,端菜去。” “哎呦,疼疼疼…”容尧尧发出哀嚎,惹来亲爸妈疯狂嘲笑。 “我去吧。”寒霜霁慢吞吞起身。 “哎,别!” “哪能让你去呢?” “尧尧,动作麻利点!” 家中长辈纷纷阻止寒霜霁,生怕累到小孩。 以前的寒霜霁自卑敏感,总觉得他们对自己过分客气,没有真心的当成一家人。 而现在… 寒霜霁挽起衣袖,轻飘飘问了句,“我做菜不比大舅难吃,想尝尝吗?” “我知道,”容灿灿开始翻旧账,“上次你录综艺,现场工作人员都说你做饭好吃。咱们俩经常见面,你也没请我吃过饭。” 寒霜霁敷衍,“这次一定。” “想吃想吃!”容尧尧举起手,热情地说,“走吧走吧,我给你打下手。” 几位长辈理智层面认为:阿霁年纪太小,接触菜刀灶火太危险了。 而感性层面: 去他妈的理智! 阿霁亲手做的菜哎! 唯有蔺渊安静坐在那儿,直到寒霜霁走进厨房,才默默说了句,“我作证,确实好吃。” 短短七个字,深藏功与名。 容灿灿怨念的瞥了他一眼。 ——你以后想进我家门,可没那么容易了。 ** 寒霜霁做了两道简单的年菜,糯米排骨和牛rou羹。 容尧尧刚把两道菜端上桌,回厨房拿个碗筷的功夫。 再转身,只剩下干干净净的盘子和汤锅。 容尧尧懵逼,“开饭了。” “还没有。” 容表姑尴尬地解释,“我们只是尝尝味道。” “尝味道?”容尧尧低头,瞅瞅空荡荡的盘子和汤锅。 再抬头,端详他们满足的表情,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们!就不能给我留一口吗?” “哎呀,大过年的,别生气。”容姥姥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红包,给容尧尧塞了一个,“给,压压岁。” “谢谢奶奶,新年快乐!”容尧尧得到红包,暂时抵消没有排骨啃的忧伤。 没两分钟,寒霜霁从厨房里出来。容奶奶跑到他跟前,给寒霜霁口袋里塞了四五个红包。 害怕他不要,还往里按了按。 寒霜霁把红包拿出来,隔着袋子捏了捏。 发现里面不仅有纸,还有钥匙和卡片。对比容尧尧,偏心的不能再明显。 “姥姥……” “收下!”姥姥按住他的手,紧张兮兮地说,“剩下那些,是替你mama给的。虽然她不在了,但是姥姥会像疼她那样疼爱你。也会把她对你的疼爱,原原本本给你。” “妈!”容表姑慌了。 meimei的离开,是全家心里一根刺。 寒霜霁从小就情绪敏感,容易受刺激。 因此,全家都可能避免在他面前提起过世的母亲。 从前,每次提起来,寒霜霁必定要哭一场。然后把自己隔绝在小世界,不肯让他们靠近。 “那个,阿霁啊…”向来稳重自持的容大舅,此刻也有些慌了。 唯有蔺渊神色如常,淡淡评价,“你家里人,都很关心你。” “嗯,是啊。”寒霜霁收下几封红包,笑着说,“谢谢姥姥。”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乖孩子,乖孩子。”容姥姥又给容灿灿发了个红包,回到餐桌旁,将最后一个红包交给蔺渊。 蔺渊立刻拒绝,“奶奶,这我不能收。冒昧拜访,已经很打扰你们了。” “哎,收着。”容姥姥不由分说,非要塞给他,“你来我们容家过年,肯定不能亏待你。在我眼里啊,你们几个都是孩子。压压岁,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蔺渊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接下来一顿团圆饭,气氛格外和睦。大家围着桌子,边看晚会边说说笑笑。 吃完饭,老人家熬不住夜,提前回房间睡觉了。 家中几位长辈支起麻将桌。家中唯一没有经济自由的大学生容尧尧,卑微守在桌前。就等谁赢了,多给自己发点压岁钱。 容灿灿对打麻将没兴趣,带上蔺渊和寒霜霁,到院子里放烟花。 市区里禁止燃放大型烟花爆竹,但小型的儿童烟花,可以偷偷放一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