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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轮椅上陆渊作为兄长,首先开腔,道:老四,这画中水鬼,你可曾见过?毕竟老四见多识广。 陆瑾之垂眸看了一眼, 他的眉目更加清冷。 他能说自己天天都能见到么? 陆鸢这时添油加醋,四哥,这水鬼是我亲眼所见,就在咱们后花园子的水潭里,它还能发出低吼咆哮之声,宛若兽鸣! 陆瑾之眸光更加幽冷。他几时咆哮过? 然而,陆鸢却觉得四哥的这副神色,是不信任她,甚至还在对她愠怒。 众人都望向陆瑾之,等待着家主发话时,一女子柔柔弱弱的哭声传出,这厮委实可怖,不如请来渔夫,下水捕捞吧,实在不行,在水里下/药/也成。 楚宜修好心提议道。 陆家众人虽对她颇有意见,但也觉得她此言在理。 陆瑾之终于抬眼望向了他的小娇妻,幽深的眸,暮色沉沉。 楚宜修眨眨眼,水眸莹润,眼底宛若润了半池春水,她缩着脖子,往老太君身侧躲了躲,拒绝与陆瑾之对视。 陆瑾之,躲什么?!他有那般可怖么? 众人,家主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沉迷美/色?!抓水鬼要紧啊! 堂屋数双眼睛都盯着陆瑾之,期待家主给个明确的说法。 陆瑾之却豁然起身,眸光扫向众人,他本就生来性情冷淡,这一扫视,如若秋风过境,好一片飒冷。 此事我会着重思量,今夜到此为止,有事明日再议!所有人听着,从今晚开始,任何人不得踏足后花园。如此也好,他落了个清静。 一言至此,陆瑾之捏着那张水鬼画像,款步离开。 又是一阵薄荷沁凉气息从众人面前飘过。 蔷薇看呆了,哪里还会怕什么水鬼?仿佛有陆瑾之这个人存在,她只要住在侯府就能无所畏惧。 楚宜修心里嘀咕:陆狗贼这是怎么了?最近好几次都是这般莫名其妙了 众人俱是各怀心思,散场之后,陆鸢抱着陆绵绵的胳膊,再度添油加醋,把水鬼模样又描述了一遍,吓得陆绵绵瑟瑟发抖。 望四哥早日能抓住水鬼! 那种畜生就该处死!指不定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就是就是! * 翌日,天光还未破晓,东边天际隐现一片蟹壳青。 定远侯府的大门打开之际,隔壁周家的府邸也开了门。 本朝五日一次早朝,恰逢今日有早朝。 陆瑾之着一身绛紫色侯爵官袍踏出府门时,周御史侧过脸往这边看了一眼,他眼底有暗青,神色不佳,在对上陆瑾之的目光之后,又立刻避之不及的躲开视线,随即快步上了马车。 周家的马车飞快的驶离了这条乌衣巷,似是不愿意与陆瑾之有一丝一毫的接触,避若瘟疫。 陆瑾之淡淡瞥了一眼,随即也跨上了马背。 正值入夏之际,马车难免憋闷,繁重官袍在身,陆瑾之选择骑马,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到了宫门外,数辆马车齐齐摆放,陆瑾之骑马而来时,引来数道视线,但凡是男子都会艳羡陆瑾之挺拔颀长的修韧身段。 可有些东西就是与生俱来,羡慕也无用。 陆瑾之如今是长公主的女婿,是皇太后的外孙女婿,朝臣见了他,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陆瑾之下了马车,便有朝臣主动打招呼,陆侯,早啊。 久闻陆侯骑艺一绝,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陆瑾之耳旁嗡嗡嗡作响,他听得真切,但并没有当回事,而是目不斜视,径直往皇宫大门走去。 刚刚主动与他打招呼的朝臣,僵在了当场,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 这定远侯,太不给面子啊! 不多时,文武百官俱在乾坤殿外分列两排,太监唱礼,朝臣按着品阶高低,鱼贯而入。 靖帝头戴冠冕,珠串晃动,破晓晨光从东边天际照入大殿,映入靖帝的眼,有那么一瞬间,靖帝似看见一道紫光乍现,但又瞬间消逝。等他再度去看时,目光落在了陆瑾之身上。 陆瑾之神色凝重肃严,不苟言笑,此刻低垂眼眸,宛若全天下都亏欠了他的。 太监继续唱礼,文武百官行跪拜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响彻天际的动静,十年如一日,让靖帝身心舒坦。 众爱卿平身。靖帝试图再去寻找不久之前乍现的紫光,却再也看不见。 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许是他多虑了。 朝臣纷纷起身,百官疎奏。 等到无人再觐见时,周御史出列,他先看了一眼陆瑾之,这才抱拳道:皇上,臣要弹劾定远侯! 轰! 众人哗然。 这定远侯可是前几日才刚刚成为了皇上的外甥女婿啊。 按着辈分,定远侯还得喊皇上一声舅舅呢。 陆瑾之站立如松,目光清冷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周御史的弹劾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靖帝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问道:周御史,你因何弹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