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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不曾抬头看过她。 后面还有其他病人,别耽误时间。像是不满她一直站在门口发呆,秦徵终于舍得抬头,薄薄的眼皮撩起,带动视线掠过,算是看了她一眼。 周枝醒神,将手里的单子搁在桌面推过去,敛回视线不再看他,直接进入正题,秦医生,麻烦您帮我看看具体结果怎么样? 不知道这句话哪个字触及到他,秦徵慢腾腾支起眼帘,深黑色的双眼吸磁石一般盯着她,仿佛要洞察到她内心深处。 头顶的视线极具存在感,让人难以忽视,周枝始终低着头,静静等他移开目光。 秦徵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眼底却空泛地如深不可测的寒潭,冷意在其中漂浮,摆明了跟她耗耐心。 可以。 顺着他的梯子往上爬,装起陌生人倒一套一套的。 半点不学好。 秦徵拿起那张单子,视线紧随其下,空气中压抑着淡淡的寒意。 很奇怪,明明他这会没在看她,可周枝总觉得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浮浮沉沉,又在空气中消融。 你就这么心虚,看我一眼都不敢?秦徵将单子放下,语言简短地捅破那层维持体面的窗户纸。 周枝眼睫一颤。 下一秒,又一句不留情面的话落下,还是上次那句话给你造成了什么不该有错觉? 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 周枝抬起眼,迎上那双狭长眼眸里讥讽的情绪。 她静了片刻,把心里那点莫名的心绪敛尽,直视着他的双眼,仿佛要记住此刻的感觉,极淡的语气处处透着疏离,时移世异,我不会自作多情想那种没意义的事。 话音一落,气氛仿佛瞬间结了冰。 四目相对,各有各的壁垒。 秦徵嗤笑了声,重新握起单子,眼底那点情绪消散地荡然无存。 过度饮酒导致的严重过敏,呼吸道供应到肺部的传氧量下降从而引起的短暂休克。秦徵用不待任何情绪的声音说,患者以前有入院过敏史,多次过敏导致免疫系统对过敏源的识别反应越来越强,我个人建议以后尽量杜绝酒精的摄入。 听到杜绝这个词,周枝下意识皱起眉,就徐承礼那个胆大包天的性子,让他不喝酒根本不可能。 一滴酒都不能碰吗?他平常有应酬,总要装装样子应付一下,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周枝问。 那是你们自己该协调的事,我只是提出建议,听不听随意。秦徵合上文件夹,将笔别在胸前,伸手摸了下耳垂,一副要走的架势,我还有事,你自便。 周枝走后,他盯着最上方徐承礼的名字,眉心拢紧。 过了半分钟,秦徵拨通电话,单刀直入,帮我查一个人。 周枝回到病房后,徐承礼还没醒,怕他半夜醒来身边没人,周枝没敢离开,索性搬了条椅子在旁边陪床。 住院这件事还没解决,周枝马不停蹄地推改徐承礼的行程表,因为这件事,很多提前约好的行程无法赴约,她没办法,只能一个个打电话道歉。 等处理完这些事,已经是凌晨两点,周枝坐在楼梯上,头倚着铁栏杆,透过敞开的窗户,难得闲下来看一会星星。 没多久,头顶的声控灯倏忽一下灭了,余下一片和黑夜融为一体的死寂。 忙碌一整天的困意此刻侵袭着衰弱的神经,周枝眼皮打架,没坚持一会就败下阵来,倚在墙边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连有人坐在身边都没有发觉。 秦徵看了眼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子一样可怜巴巴窝在墙角的小乞丐,原本郁结在胸口找不到出口的闷气,在月光的洗涤下,悉数剥离。 他看着那张纤瘦的脸,将衣服脱下罩在她身上,两手扶正她的头让人靠在自己肩上,动作轻柔缓慢,像是怕吵醒了她。 彼时黑云消退,皎洁的月色落了满地,从窗口一直延伸到堪堪笼住两人的光圈。 她睡眠比以前深了不少,看得出来这几年没睡几个好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 秦徵肩膀都僵了,但他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没动,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偏头垂眼看着她,薄唇抿紧,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片刻后,发出一声无奈又似妥协的叹息: 你就会折腾我。 作者有话说: 秦徵他就是嘴硬,没有得到百分百的确定,不敢轻易尝试了。 第56章 望呀望 周枝掐着整点醒来, 清晨的熹微笼在脸上,有一股驱散一切寒意的温暖,似乎很早之前就停留在她身上。 揉了下酸涩的脖颈,压低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旁边放着的一包用纸袋装着的东西。 周枝环顾四周, 耳边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并没有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这东西似乎是留给她的。 里面装着洗漱用品和毛巾,最上面地早餐还热腾腾冒着香气,一看就是刚买来不久。 周枝没多想,只当是早上打扫卫生的阿姨好心留下的。 简单整理好自己后, 周枝回到病房,徐承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正盯着面前清汤寡水的白粥板着一张脸。 --